猩红肉山炸了。
在那道宛若太阳般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进了层层叠叠的肥肉,脂肪的香味与怪异的焦臭味混合,溢满了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声,猩红女皇的体表爆发出一束束火焰,缝隙不断扩大,直至四分五裂,最终原地炸成了无数焦黑的肉块。
在这一瞬,医院七层的所有VIp病房内再次发生暴动。无数本已被麻醉气体放倒的病人以极为怪异的姿势站了起来,从他们体内伸出的触手狂乱的挥舞着,将周围的一切破坏得不成样子。
这些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全程双目紧闭,手脚一动不动。现在不是他们在控制这些触手,而是这些触手在控制着他们。
凌晨的城市街道,一名行人的头颅毫无征兆的从中间裂开,一根末端带着尖牙的粗壮肉管从里面伸出,一口咬掉了旁边的路灯。
学校的宿舍里,靠窗床铺熟睡的身影突然诡异的鼓胀起来,无数根面条粗细的红色丝线从被褥里钻出,狠狠扎在了下铺学生的肚子上。
鲜血染红了被褥,恐惧与痛楚的惨叫声惊醒了整栋宿舍楼。
一处高层公寓的卧室里,身穿白色睡裙,盖着薄褥的年轻女孩猛地睁开双眼,身体诡异的疯狂扭动起来。她的手脚和脖子不知道被谁用尼龙绳捆绑在床上,在剧烈挣扎下将柔嫩的肌肤摩出深深地血痕。
女孩的肚子从中间裂开,外翻的肋骨宛若活物般交错碰撞,就像一只被翻过来面的精力充沛的螃蟹,八根附肢在空气中胡乱抓舞。
“啪。”
放在床边的轮椅被其中一根肋骨刺穿,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
辰京盛辉国际医院地底密室。
被锁链牢牢束缚住的漆黑铠甲疯狂的挣扎着,少年绝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不能杀死它!姐姐!!”
身穿灰蓝色西服,容貌英俊的司铎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眼神从一开始的不甘,惋惜,逐渐变成了现在的释然、甚至是自豪。
这座曾带给他源源不断财富的猩红肉山倒塌了,但是一个更加伟大神圣的存在,沐浴着它的血肉诞生了。
在那片满是断裂的触手,肥腻的肉块,以及粘稠的浆液的地面中央,那直欲燃烧天穹烈火已然熄灭,一道两米多高的血色身影沉默僵硬地立在那里。
他...不,应该说是它,此刻的外表很难让人将它与“人类”这个物种画上等号。
猩红色浑圆的脑袋,上面没有一根毛发,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它的五官轮廓淡的几乎无法分辨,眼睛处只有两条黑线,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本该是嘴的地方也只有一条几乎延伸到后脑勺的黑线。
它把流动的鲜血披在了身上,从肩膀到脚底,温热微腥的血浆缓缓流淌而下,直至滴落在地板,汇成一汪小小的血池。
这块猩红的“布”将它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里面究竟是正常人类的肢体,还是怪物的触手。
在场的几个人全部屏息凝神看着远处那道似人非人的身影,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粘稠,每呼吸一下都是那么艰难滞涩。
终于,那道披着流动的血帘的身影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硬要说“睁眼”其实有点抽象,倒不如说是“一颗血红圆球上逐渐出现了两个白色的倒三角”。
那对白色倒三角眨动了一下,低下头,像是在打量自己的身体。随后只见它下半张脸缓缓露出了一条直咧到耳根的缝隙,里面布满了惨白的尖牙,以及一条肥硕如蟒蛇的猩红舌头:
“卧槽。”
在这血衣怪物开口的同时,前方空地上那近百道僵立在原地的尸体突然仿佛被抽掉了骨髓,一具接一具倒下了。
他们扭曲肿胀的身体迅速恢复原样,多出来的那些肢体与触手齐根脱落,从里面爬出了无数条拇指粗细的血线。
这些血线扭曲着向前爬动,宛若一条条小蛇,争先恐后的来到了那血衣怪物的脚下,钻入了那流动的血液长袍之中。
与此同时,血衣怪物的身体隐隐又拔高了几分。
血衣怪物咧开嘴,无数尖利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看起来笑的很开心:“跟我想的一样,只要我获得了这家伙的能力,就可以继承它的一切......”
它的声音尖细刺耳,像是用指甲抓挠黑板,让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好看......”
血衣怪物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发出不满的抱怨。随后只见它原地一个转身,身体表面那流动的血液竟然自动化为了一袭血色风衣,款式像极了欧美电影里的硬汉特工们的穿着。
与此同时,它的手里还多了一顶猩红色的礼帽,在指尖转了两圈后,戴在头上严严实实遮住了那颗红色大光头。
不远处的叶不语看着这一幕,眉头拧得快要变成一个“川”字。
她知道异种化能力会影响言牧云的性格,如果说熔魔化会使他脾气变得无比暴躁,那么寄生兽化则明显使他的性格变得邪异和神经质起来。
华丽的变身完成后,血衣怪物一只手扶住帽檐,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小的们,都安静点。”
在它话音落下的瞬间,医院七层VIp病房里暴走的病人瞬间偃旗息鼓,一个个重新躺下,躺在了一片狼藉的医疗仪器与家具摆设中央。
凌晨的城市街道,男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身前缺了一大块的路灯,眼里满是恐惧与茫然。而周围的行人像是躲避怪物一样,一个个离他远远的,前面的街道拐角处传来了警笛声。
学校宿舍里,少年蜷缩在阳台角落,门口是一张张熟悉的同学老师的惊恐的面孔。靠窗的双层床下铺,躺在上面的被鲜血染红的学生双目圆瞪,气若游丝。
高层公寓的卧室里,穿着破碎睡裙的女孩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周围满是划痕的墙壁,以及角落里那个变形的轮椅,苍白的鹅蛋脸上满是慌乱与难以置信。
“小文,你在哪里?我好害怕......”
在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里,数百起相似的混乱突然上演又突然落幕,几乎同时发生,也几乎同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