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正式的谈话
若弋从前有一个疑问：衡王对言姑娘那么好，他又与璟王殿下长得一样，言姑娘会不会被衡王感动，选择衡王啊？
如今霍纯也有了同样的疑问。
衡王对言萝月可谓百依百顺，温柔至极，言萝月会不会移情别恋？
他可是与阿甫长得一模一样！
且比阿甫受宠，比阿甫受欢迎，比阿甫会说话。
这两日，他可是听到很多关于衡王的评价，同僚们对他的赞赏，纨绔们对他的追捧，闺秀们对他的敬仰，士族们对他的热衷……大家都想靠近他。
“衡王殿下，我今日是来接璟王妃回府的。”
霍纯特意将“璟王妃”三个字说的很重。
正在好言好语哄着言萝月的秦慕苏，面色一正，再开口时已经没有哄人那般温软的语气。
“她的身子尚未恢复，你们照顾不好她。待她身子养好了，她若想回去，本王自会送她回去。”
霍纯已经知道如何拿捏他了。
他看向言萝月：“你想不想回去？”
言萝月看了一眼秦慕苏，才道：“我有件事要问衡王殿下，他说待我身子养好再问他。”
霍纯知道言萝月要问什么。
如今看来，在言萝月与秦慕苏的关系中，言萝月才是主导。
既如此，他也不必急着带她回去。
送走霍纯后，言萝月本想寻秦慕苏问话，却被冥凌告知，他约自己明日在百药堂见面。
言萝月有些哭笑不得，这衡王，整个一小孩心性，什么事都讲究一个仪式感。
百药堂里有一片很大的药园，如今正值暮春，药园子里郁郁葱葱。
地垄里种植的玉竹、决明子、辛夷、连翘、茵陈等等，长势都是极好的，旋覆花已经朵朵金黄。
藤架上攀爬的忍冬，花开的也极好，洁白的花瓣与嫩黄的花瓣，彼此纠缠，成双成对，形影不离。
衡王府里常年住着几位老学究，他们的医名并不比师父清平子差，但他们却甘愿留在衡王府。
去岁言萝月在衡王府居住期间，秦慕苏曾带她来过几次药园，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各自的小院里不出来，言萝月也只见过其中的两位，还向他们请教过学问。
药园一侧有一座竹制幽亭，建在一片翠绿之间，是医老们平日打理药园时休憩所用，如今被秦慕苏给霸占了。
一阵清风袭来，幽亭四面悬着的白纱帘翻飞，秦慕苏就坐在亭中，身形若隐若现。
言萝月走进幽亭，在秦慕苏对面坐下，小桌上摆着茶炉，几只茶具，还有一个小小的锦盒。
秦慕苏提过小茶壶，为言萝月满上一杯茶，茶水微微荡漾，一缕清香扑面而来。
“香吗？这是他们在后山自己种的茶。”
秦慕苏口中的“他们”，便是药园的主人们，衡王府背靠一座小山，平日他们也会出府去山上采药。
“我只问衡王殿下几句话，殿下又是选时间又是选地点，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吗？”
“如此兴师动众之下，我们此次的谈话，看上去是不是正式许多？”
言萝月意味不明地看着秦慕苏。
“殿下如此重视这次谈话，是想与我说什么大秘密吗？”
“哈哈。”秦慕苏乐道，“小月儿想听什么秘密？”
“我有很多疑问。”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
“为何是三个？”
“因为他还一无所知，我若是说太多，对他会有影响。”
“他？他是谁？”
“小月儿，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言萝月立马噤声，反应过来后，开始赖皮：
“方才那怎么能算一个问题？那只是我随口一说的！那不算！”
秦慕苏眉眼皆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虽然你问的随意，但我回答的认真，因此，它算一个问题。”
言萝月见他态度坚决，只好作罢，想了想，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璟王殿下在不在衡王府？”
秦慕苏没有立即作答，他轻轻喝了口茶，清风裹挟着药园里的青葱拂面而来，与口齿间的清香相辅相成。
言萝月还在等他的答案。
“在。”他说。
听到答案的言萝月果然很激动，但她却没有立即问他在哪。
“你想见他？”秦慕苏问。
“是，我想见他。”言萝月答。
“那你为何不问他在哪？”
言萝月紧盯着秦慕苏，“我若问，你会告诉我吗？”
“我说过了，我会回答你三个问题，你若问，我便会认真回答。”
会认真回答，但未必是她想要的答案，或者，未必是正确答案。
言萝月不信他。
“我问一个别的。”
“哦？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问题重要？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你说过，小时候我在宫里见过的不只有璟王殿下，还有你，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只记得璟王殿下。
“所以，我想问，小时候，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所以师父才催眠了我，让我忘记了你？”
言萝月一直在仔细观察秦慕苏的神情，当她问完话，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和慌乱。
秦慕苏沉默，久久都没说话。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言萝月继续追问，“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小月儿……”
又过了半晌，秦慕苏才试着开口，“你不说，我都不知你师父催眠了你，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你那么干净地忘了我，定然不全是因为年纪太小。”
“所以，师父为何催眠我？”
“你真想知道？”
“我想知道。”
言萝月很肯定，因为她觉得，这或许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因为当时……我与秦慕甫，只能活一个，而你，选择了我。”
“不可能！”言萝月脱口而出。
秦慕苏看着如此果断的言萝月，不禁苦笑：
“怎么？你觉得你不会选我？”
“不是，”言萝月摇头，“假如真的事关生死，我绝不会做选择。”
秦慕苏先是愣怔一瞬，接着又是沉默。
“我想小时候的我，定然也不会选一人活，而让另一人死。”
“好吧！”秦慕苏突然轻快道，“被你发现了！这只是我给你的答案，至于你师父是怎么想的，你就得去问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