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译然顶了顶后槽牙，对陆雨时道：“周教授也在旁边啊？你告诉他，我就算再忙，也会挤出时间接老婆的。”
陆雨时隔着手机都能闻到对面打翻醋缸的味道，对着周云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周云熹淡淡道：“没事。”
单采的过程要一两个小时，交代完接下来的t细胞筛选工作之后，陆雨时和周云熹离开了实验室。
一出公司，就看到贺译然靠着陆雨时的白色大G，一身嫩黄色的大衣，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
陆雨时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那些荧光色的跑车，不禁莞尔。
“你早就到了？”
“早到了一会儿，怕打扰你工作，就在外面等着。” 贺译然笑着朝她大步走来。
周云熹侧过脸对陆雨时道：“明天我上午有课，下午过来方便吗？”
“没问题，就算我有突发情况不在，小高他们也在的。”
他走了之后，贺译然的脸还是拉个老长。
“啧，京大难道还没有实验室吗？周云熹干嘛来蹭你的。”
“因为我的进度比项目组快，接下来两个礼拜是制备阶段，他要跟进。”陆雨时耐心解释。
“你带笔记本了吗？”
“在后座的公文包里，你自己拿。”
陆雨时把洛帆远给的U盘插入电脑，里面有几段录音，用日期做的文件名。
都是十二年前的日期。
陆雨时点开第一个录音，电脑里传来谢卫山的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前者嘶哑的声音太好辨认了。
谢卫山想让对方虚构一个游乐园项目，为贺瑾文量身打造一个专属陷阱。
这另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贺译然紧绷着下颌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突然往右一转，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父亲一直想做超大型科幻主题乐园的项目，当年国内还没有这样以科技为主的游乐园。
贺瑾文想把这个做成一个品牌，推广到全国各地，类似迪士尼乐园那样。
“这是哪里来的？”贺译然沉声问道。
“洛帆远给我的，他说是无意间拿到的。”
贺译然抿着嘴唇，“还有吗？”
陆雨时又点开了第二段录音，是丁鹏和陆北言的对话，两个人已经是合作关系，对话的内容围绕着如何利用白薇和苏佩吟的关系，引贺瑾文上钩，让他留意到这个项目。
第二段录音结束之后，贺译然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有一段。”
“播吧，我没事。”
陆雨时播放了最后一段录音。
这一次录音的主角是谢卫山和贺瑾睿。
“干爹，丁鹏的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有必要再安排人对贺瑾文下手吗？”
“呵，你还是太年轻了，就算贺瑾文一个项目失败了，损失个几十亿又能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贺昭年唯一的儿子，你就别想回到贺家，别想得到重用。”
“可……”
“干大事最忌讳妇人之仁。人我已经让老黑找好了，是个癌症晚期病人，事成之后，老黑会安排他的家人出国，不会有问题的，就算将来有一天查到，也是死无对证。”
即使贺译然早就知道这些真相，可是当他听到谢卫山和贺瑾睿的对话，还是忍不住地咬紧牙关，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陆雨时握住他发抖的拳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贺译然反抓住陆雨时的手，感觉到一阵阵暖意传来，总算恢复了平静。
“你记得我们看到我妈遇害的画面里，洛帆远最后从我妈家里拿走的东西吗？”
贺译然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是说就是这个U盘里的东西？”
“对，不然我想不出洛帆远会通过其他什么途径‘偶然’得到这个东西。”
陆雨时分析道：“这三段录音里，丁鹏出现了两次，谢卫山出现两次，这个东西肯定不会是谢卫山录的，再排除第三人偷录的可能性，那么只剩下丁鹏。”
贺译然：“丁鹏提醒过白姨别再去找他，可没多久他就死了，难道他当年跑路是因为他无意间知道了谢卫山想要杀我父亲？
他偷偷录了音，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谢卫山没有找到录音，自然以为是白姨拿了，所以才……”
两人互看了一眼，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这个U盘给我吧，我会交给警方处理。至于对洛帆远，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贺译然对洛帆远非常不信任，对方握着这些证据从没想过要交给警察，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陆雨时犹豫片刻道：“他拜托我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贺译然冷笑一声，“他的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我父母还是白姨活过来呢？”
陆雨时没吭声，一句对不起的确太苍白了。
如果他能早点拿出来，贺译然父母的死早就真相大白了。
陆雨时也知道，洛帆远的不得已，肯定和小晖有关。
“我想再给他一点时间，出于我的私心。”
贺译然沉默许久，“我暂时不会跟警察提他，免得打草惊蛇。”
陆雨时闻言弯了弯嘴角，她明白这是他的退让。
“如果他和谢卫山有联系，说不定我们反而能利用这一点……”
贺译然哼笑一声，“你嘴巴上这样说，实际上就是想让他多陪陪他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陆雨时被戳穿之后，干笑一声，“好了，赶紧回家吧，我已经想宁宁了。”
……
回到京市之后，陆雨时一直都泡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直到邵导打电话让她去录音棚录制《攻心》的主题曲。
她到录音棚的时候，发现江舜已经在里面录制了。
“江舜怎么来了？这首歌换他唱了吗？”陆雨时问等在外面的小姚。
邵导昨天才给她打的电话，不可能临时换人吧。
“邵导突发奇想，说是改成两个人的合唱可能效果会更好。”
陆雨时抽了抽嘴角，效果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投资人的脸色肯定不好。
在博征顶楼办公室里的贺译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