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大军仓皇逃窜,马踏着马,人挤着人,若不是哀嚎之声遍野,还真是一副难得的热闹景象。
赵云杀得满脸血污,双目猩红,
四处环视,早已不见了袁绍的踪影,
没办法,帅旗一倒,在四十万乱军之中,赵云能找到自己在哪都不容易,更何况要大海捞针般的找出一个袁绍,实在困难的紧,
再看另一边,
张合等人也紧忙弃了吕布,
说是弃了,实际上用逃了更为合适,吕布此战确实发起狠来,焦触直接战死,高干被吕布一戟洞穿肩胛,废了一条胳膊,
高览也被吕布一戟拍飞在乱军之中,差点被自家战马踩死,
要不是张合眼尖溜得够快,估计下场不会比这几人好到哪去。
赵云率领的一万骑卒如同一支尖刀,竟直接洞穿了四十万大军的军阵,与吕布汇合一起,合兵一处。
“奉先将军,我们要追吗?”,
望着作走兽散的袁军士卒,赵云看向吕布说道,
“不必了,”,
吕布轻轻摇头,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四十万大军,
仅凭他和赵云手上这点人马,想要歼灭四十万大军,无疑是极为不智的,
别看他们此战又是诱敌,又是埋伏的,得了一场以少胜多的大胜,可要真细细清点战损,充其量也就杀了袁军一两万的人马,
赵云是支奇兵,战损不多,
可作为正面诱敌的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可是实打实的死了两三千人,这都是从并州起就一直追随他的老弟兄,
光是想想,吕布的心中都在滴血!
“子龙将军,我们收到的军令就是在此地埋伏袁绍,给主力中军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将思绪收回,吕布正色说道,
“穷寇莫追,我们还是收整军队,退回平原去吧!”,
“好!”,
......
话分两头,
袁绍这边可就惨了,
随着赵云冲向中军本阵,不止袁绍,郭图、许攸等人哪个不是惊慌失措,
只能在近卫保护下向东光撤离,
惊惧之下,连那面袁字大旗都无人去扛,就那么直愣愣的扔在地上,
袁字大旗被四散而逃的士卒随意践踏,破皱不堪,哪里还能让人将它与四世三公联系在一起,
战场之上,
不能让军士敬仰的旗子,无非就是这个下场,
也幸亏如此,
不然这袁绍焉能在赵云的眼皮子底下溜去,也算是误打误撞捡下一条命来。
冀州门户,
东光城内,
匆匆讲换了一身整洁衣衫的袁绍正在中军帐内大发雷霆,
刚刚大胜,紧接着便中了敌军的埋伏,遭了一场难以启齿的大败,
尤其是赵云和吕布麾下的士卒,加在一起也只有三万,
凭借十倍于敌军的兵力,反被敌军杀得大败而归,
他袁本初也算是给袁家开了先河了!
“废物,一群废物!”,
“难不成我袁家花了这么多钱粮,就养了一门这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帐中死寂一片,不论文武皆是低头不言,
不愿意给此时的袁绍火上浇油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四十万大军被人杀得大败而归,哪里还有脸狡辩!
可惜,
除了郭图,
只见这郭公则当即踏出一步,脸上尽是悲愤愁苦之色,
“主公!”,
郭图言辞恳切,仅凭这两个字就能从话音里听出一股不甘的意味,
“那刘备阴险狡诈,竟然在我军后方设下伏兵,我军一时不察,这才中了那刘备奸计!”,
郭图这话一出,
除了袁绍觉得有些道理,帐内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好家伙,
设下伏兵就是阴险狡诈了,总不能强逼着人家和自己正面交锋吧。
沮授与许攸四目相对,嘴角都带上了一丝苦笑,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沮授看向郭图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明明是他们自己洞察不周,遭了埋伏,可到了郭图的嘴里,竟然还都是那刘备的不是了,
三言两语,
便将自己和这场大败摘了个干净,
这份本事,
他沮授输得不冤。
“胜败乃兵家常事!”,
郭图继续拱手说道,
“只要主公重整旗鼓,定然能将那刘备一举歼灭,称霸中原,再无后顾之忧!”,
“好!”,
袁绍拍案而起,俨然已经被郭图所说深深感染,
沮授等人默不作声,
能让袁绍从大败后的沮丧之中恢复的如此之快,这郭图也算是难得做了一件好事。
“报!”,
一名斥候快步小跑,走进帐中,
“启禀主公,那吕布和赵云休整片刻,便引兵往平原方向去了!”,
“那刘备呢?”,
袁绍紧忙问到,
“启禀主公”,
那士卒面露难色,可是职责所在,由不得他退缩,
“那刘备连夜奔袭,先夺界桥,今日又夺了巨鹿,现在正在巨鹿休整。”,
“立刻起兵,开拔信都,我要与那刘备决一死战!”,
袁绍当即定下谋划,竟然丝毫没有与沮授等人商量之意,
“主公,万万不可啊!”,
沮授硬着头皮出列,拱手说道,
自从田丰入狱之后,沮授不知不觉间就顶替了田丰谏臣的位置,
没办法,
往日袁绍犯了糊涂,好歹还有田丰以死相劝,
可自从田丰入狱之后,
朝中衮衮诸公都开始明哲保身,
似乎只要不去和那郭图之辈同流合污,就算得上难得的忠臣了,
何其可悲?
“那刘备所率乃是其中军主力,连下两城,此时士气正盛,我军刚逢大败,士气低落,主公诚不可与之争锋!”,
不等袁绍发火,沮授连忙继续说起了自己的见解,
“那吕布、赵云,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可终归兵少将寡,绝不是主公对手!”,
“他们二人退回平原就是最好的作证,主公何不整军休息,明日起兵,先取了那平原城!”,
沮授这嘴一通连珠炮说的袁绍不知所措,从田丰入狱开始,他就越发不喜沮授,
可人家沮授说的头头是道,他甚至都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求助着看向郭图,
郭图是何许人也,哪里会看不出来,
当即手指沮授,
怒生喝到,
“我主四世三公,军中威望何其深厚,岂会因一场败仗便士气低落!”,
“主公莫要听他这扰乱军心之言!”
“你!”,
沮授被郭图气的浑身发抖,只能希冀的看向袁绍,
只见袁绍轻微颔首,
“公则所言,甚合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