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一听,“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倒是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啊。”
“拉倒吧!”不服立刻解释了起来,“你以为这是我真心话啊?我这不是站在香香妹妹的角度来跟你解释问题吗?那自然得带入进一个年轻姑娘的逻辑啊,实际上我心里压根就不是那么想的,我人生最好的调味料啊,那是……嗯……”
不服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想了半天,“……没错,是我手上的匕首,用白板匕首杀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心里体会到的那种无敌的寂寞,欸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嘿嘿,”陆明笑了,这家伙,也是死要面子啊。
陆明也不说穿,而是又掏出了一个圈子扔了出去。
自然,又失手了。
但这次,差的非常远,简直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陆明自己都有点儿尴尬了。
不服看着还在地上晃悠的木圈,再看看陆明,又说道,“那现在我都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啊,那我现在再把那个问题拿出来问你一遍,你又会怎么回答呢?”
看着一点一点平稳下去的木圈,陆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这是事实。
自己之前的人生,究竟是灰色,还是彩虹?
说句实在话陆明没有多少概念。
日子能过,并且过得还算舒坦,但单单过得舒坦自然是不能算多姿多彩的。
可如果说这是“灰暗的人生”,那又太悲观了。
幸福的家庭大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自的不幸,如果陆明的生活都算是“灰暗”,那这世上其他悲剧的人生,又算什么?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的人生可能充斥着战争、疾病、缺水或者各式各样的天灾人祸,那他们又要如何区处?
究竟什么样的生活才算多姿多彩,这样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标准答案,有人会说,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是多姿多彩,这样说其实并没有错。
但,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的日子,每天对着自己的油盐酱醋茶,闲暇时去小区楼下跟其他人下下棋、打打牌,这样的日子,难道就算灰色吗?
入世难,出世也难,想要光鲜亮丽、出类拔萃,需要经历众多的艰辛、跨越无数的障碍,但,想要过着平凡的人生,也一样要经历不少的困难,这个世界节奏太快,越平凡的人就越不能容忍自己亲近的人平凡,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奢望。
现在的陆明,人生当然不能算多么光鲜亮丽,自然也不敢说自己如何如何,但最起码,他的人生还没有苦涩到需要苦苦寻找调味料的时候。
想来想去,陆明还是给出了一个跟食盐同样不靠谱的答案。
“按照你的说法,我也不去管其他人怎么想了,但对我来说,世上最好的调味料,是小米椒,并且是我家附近那个菜市场二楼楼梯右手往里走第4家摊子上卖的那种小米椒,2块3毛9一斤,多么美味不好说,但最起码够辣,放进油里爆起来也够香,我吃起来有味儿。”
不服笑了,“没错,说的好!其实这种问题呢,你平时问香香妹妹,哪怕问一万遍,我估计她至少9999遍都会回答你是糖葫芦,然后你如果吃饱了没事了跟她理论说糖葫芦不算调味料,她就会开始到处找理由跟你扯,扯到你认怂了她才满意,实际上啊,说是说糖葫芦,但她心里最好的调味料,其实是跟人拌嘴的那种过程。”
陆明也乐呵了,“你小子可得小心点儿别让她听见,要不然到时候惹出事端来她要教训你我可管不着。”边说,边再度掏出了木圈,朝着自己的目标开始准备发力。
“没事儿,翻不起大浪,”不服傻乎乎得回应着,“但是呢,平时是平时,但刚才,香香妹妹心里想的,绝对不会是糖葫芦。”
“那是什么呢?”陆明关注点完全在瞄准上,此刻也有点儿心不在焉得回应着。
本来这一圈他都已经出手了,但临到最后又觉得似乎会往右边偏那么四五公分,不禁又收了回来,往左边多调了一点点。
不服正欲开口,又觉得有些不妥,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听你之前说的,你刚才是在跟香香妹妹说柠檬跟酸桔子的事,我这人俗气得紧,从来也没有吃过那些洋气的水果,柠檬酸不酸我不知道,但便宜的桔子我还是买过的,又酸又涩,不光酸涩,还带着苦,如你所说,酸桔子实际上并没有变甜,只是晃了之后没那么酸了,才给人一种变甜了的错觉;
“酸桔子也许是如此,但其他水果不一样,人当然也不一样,酸涩都是一时的,苦痛也都是短暂的,时间会沉淀下各种美好,生活中处处都是甜蜜,之前如何都是之前的事,重要的,是借由时间慢慢发酵、慢慢沉淀,把甜蜜的事情都沉在根里、聚在心里,这事间的美好,便由此而生了。
“桔子一样会散发乙烯,要说起来,乙烯也是让桔子变甜的一种调味料,但光有调味料是不够的;世间大多美食,美味不在食材,而在厨师,良材易得,名厨难访,封进袋子里晃悠两圈看上去简单,但总得有人去晃;
“人生也是一样,这事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好,但我们人类都太浅薄,很多美好都没有办法体会,也看不穿这事间的色彩……最起码,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去体会,关键的,还是要碰上一个对的人,有了能让自己的心覆上彩色的人,那不管是看什么、经历什么,都是有色彩的、都是美好的。
香香妹妹心里想的答案,应该就是这个,话说回来,每一个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心里肯定都是这样的想法,这个事间,最能让她们憧憬的,自然是……爱情。”
当不服说完这最后两字,陆明手上的圈子也正好出手,谈不上哪个先哪个后。
正中红心,齐齐整整印在那翠玉扳指外圈的土地上,一动不动躺着,即使是起风了也全无挪动,似是千钧重物压在地上般稳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