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元刚烈等人数百里开外的一座村庄里,正有一身着黑色棉衣、棉裤的村姑在自家旧土房清扫着院内的落雪。
那村姑的长相被用来保暖的头巾给遮住。她手中拿着笤帚,扫起雪来不紧不慢。虽是扫雪,但若有外人看来,那村姑笤帚下的每一片雪花倒似被束缚了一般。
只见那村姑在一层薄薄的积雪上用笤帚轻轻画了个圆,刹那间那地上的积雪临空飞舞,围在笤帚周边盘旋、凝聚、落下成堆。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你对内力的把控已经做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想必内功也精进了。”
从旧土房缓缓走出来一个年纪看似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满头黑发、黑色长须,却唯有双眉是白色的。若非他脸上的褶皱,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
“成大夫。阮小弟为何出去这么久还未归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那村姑疑惑道。
“我那徒弟向来机灵,放心,绝对不会有事。”那被唤作“成大夫”的老者微笑道。
那村姑听到成大夫都已经这么说了,她深思片刻之后,便不再去想这些琐事,反而投身于清扫积雪。
那成大夫看着村姑孤身一人扫雪落寞的身影,他闷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江姑娘,老朽再问你一遍。你要在我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成大夫,你若不方便,我搬出去便是。”那村姑停下手中扫雪的笤帚,她淡淡说道。
“方便,可我总觉得你一直待在这里,就是在浪费这日月轮转的光阴。”成大夫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那村姑低声说完,便又开始低着头扫雪。
那成大夫听那村姑浑不在意的语气,他慢慢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回到了土房里。
正午,那成大夫在自己家中为村里相邻号脉。他快速用手中毛笔在药方上写下几味药,并交到对桌号脉的人手中。
“去城里买这几味药,拿回家中熬制半个时辰后,随井水饮下。不出三日你这病就会有好转。”成大夫耐心说着。
对桌的那男人看着成大夫开的药方,他不禁皱起眉头出声怀疑道:“成大夫,我这病跟了我好久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就你开的这几味药真的成吗?”
成大夫摸着自己的长须,他呵呵一笑。
“成不成你还在乎这一次吗?赶紧去抓药吧。”
“行。我是死马当活马医。成大夫这些够不够?”那看病的男人身着显贵,他一伸手便将五十两银子轻轻放到桌子上。
成大夫手一推,将那银子推给了病人。
“我这里只能开药方,取不得药材。你给我这些银子我也没办法将多余部分还给你,就免了吧。”成大夫笑道。
“哎呦,这......”那病人面有难色的说道。
村姑在灶台煮饭,她正看着柴火,就在这时她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时急时缓的脚步声。她听着声音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可这脚步声实在太过奇怪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想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头上扎着一个朝天揪的少年趴在了正门的门框上。
那村姑见此情形大吃一惊。她右手按住灶台一角,手上运劲儿,双腿一蹬,整个人从房间里弹射出去。短短一瞬,那村姑竟然露了一手轻功。
就在那村姑轻功落至少年身旁时,那少年正好顺着门框瘫倒下去。村姑赶紧将其抱起向屋子里跑去。那少年十五六岁身子并不是很轻,但那村姑抱着他却如同手中无物一般。
成大夫听到院子里的异响,他站了起来抬头张望着院子。
“成大夫!”
村姑抱着那少年跑进家门。
成大夫看到那少年正是自己的徒弟——阮飞,他立刻吩咐村姑将阮飞抱到床上。
“成大夫,你们先忙。我......我就先走了。”那病人见到阮飞浑身是血,他心下惶恐生怕自己摊上什么事,是以他马不停蹄的离开此处。
成大夫用左手指探了下阮飞的鼻息,右手为阮飞把脉。
“取我针来。”成大夫皱眉道。
村姑立刻将里屋的一袋银针递到成大夫身侧。
成大夫看着阮飞身上的刀剑伤痕,他将手伸向那敞开的针袋,他食指在一排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上轻轻一划,便捏出一根细短银针。
“成大夫,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成大夫说完便一针扎向那少年心口处。
那少年受这一针,他突然仰起头,嘴中喷出一口血箭,自成大夫跟村姑两人之间射出,射在墙边木柜上。
那木柜被血箭一浇,木柜残留血迹的地方顿时散发出腾腾热气。
那村姑受惊捂嘴,她连忙解开阮飞胸口的处的衣服,见到他胸口正有一个焦黑的手印。
“诛仙掌。”成大夫皱眉道。
阮飞吐出一口血后,他似乎从昏迷中恢复了稍许的意识,他虚弱的看着村姑跟成大夫。
“师父,弟子还成吗?”阮飞轻声问道。
那村姑也一脸紧张的看着成大夫,只听那成大夫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身中炎毒,以伤至心脉......生死有命......”
“成大夫!我修习《太阴》魔功,难道也化解不了阮飞体内的炎毒吗?”那村姑颤声道。
成大夫很是无力的摇了摇头,并说道:“若是在昨日,或许还有救......”
那村姑听后顿时瘫坐在床上。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成大夫老目储泪,却未滚落。
“师父,我有话想跟玉琴姐说......”阮飞咧嘴笑道。
那村姑听到阮飞的话,她立刻摘下头巾,露出那正泪眼婆娑的秀美面庞。
成大夫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小飞,我知道是谁害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江玉琴轻轻摸着那少年惨白的面庞,她略带哭腔的哽咽道。
那阮飞费力的摇了下头。
“上次......打赌......你输了。你要愿赌服输,做我阮飞的女人。可惜......”阮飞咧嘴笑道。
“来世,来世我会去找你。”江玉琴摸了下落至嘴角的眼泪,她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安慰着阮飞。
“希望那时候,我还不会太老......”阮飞眼望着江玉琴,他似乎看到自己来世于江玉琴成亲的模样。只见他双目微瞪,便再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