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权贵喜欢大明的商品,这在大明四周乃至海外,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可,如今朝鲜的北边刚好有大明的军队,而境内原本还算安分的女真开始蠢蠢欲动。
最重要的是,朱祁钰的上位。
众多因素的加持下,让李瑈觉得,自己的哥哥并非不是不可取代。
要不怎么说中国父母也,朝鲜孝子也。
但这些也都是朝鲜的内政。
刘安的眼里只有铁矿,还有整个辽地的局势。
因为流官的加入,再加上建州女真的内附,辽东地区开始渐渐往发展方向靠拢。
连带着,辽地许多无主的牧民也顺理成章开始接受大明的直接统治。
其中,合兰城便是最远的试点地区之一。
这里不仅有牛羊鹰隼,还有从茂山运送过来的铁矿。
实体产业自然而然的带动城池吸纳人口,从而得到发展契机。
而刘安知道,他自己还钉在茂山,就是为了威慑整个东北。
至于朝鲜境内女真所求,刘安本着渣男的态度,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他不过是一个将领,这种事情,当然由朝廷做主。
可是奏折递上去了,就没有给他回复,而从朝廷回来的王翱便让他不要过多理会。
刘安总觉得,一趟京城之行,王翱似乎变了很多。
似乎更加凌厉了,更加意气风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刘将军,别总用那样眼神看某,朝廷除了拆分南直隶,真没什么大事,某也没有什么大的奖赏,这不都来这茂山了。”
王翱被刘安看烦了,这货总觉得自己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王御史什么意思,茂山怎么了?”
刘安虎目圆瞪,长期的军旅生涯,让他胡子拉碴,也显得更加有将军的形态。
现在茂山军营已经有模有样,还有一大批或是被发配,或是从战场上抓获的战俘,都在矿山里劳作。
远远看起来,已经有了小镇的规模。
这可是刘安一点点建立起来的,怎么可能任由王翱看不起。
咳咳~
王翱被刘安的脑回路给惊得噎了口口水,不断摆手,缓过气来,看着广袤大山,恢复了一身傲骨,双手背负在身后,问道:“刘将军,你觉得如今的朝廷如何?”
对于这个敏感的问题,刘安很不想发表意见,可是,难得有人跟自己聊这个,心里又有点痒痒。
“大势伊始。”
刘安学着王翱的样子,并排站着,看着眼前的大山。
闻言,王翱点了点头,道:“某这趟回京,见识了未曾看过的繁华,见识了满朝务实的官员,见识了何为国家,何为国旗。”
王翱一句一顿,说得十分用力。
刘安很容易就相信了王翱的话,道:“那应该看看,保卫京城时,什么叫军民一心,什么叫悍不畏死,要知道,当初可是刚经历大败。”
这次换王翱抛出很嫌弃的眼神:“当时某在广宁县迎击脱脱不花,虽败,但也敢提剑守城。”
王翱虽然是读书人,但是有着不弱于武将的豪气,当时他的做法和于谦差不多,拿着剑,谁敢说弃城就要砍谁,因此被罚了半年俸禄。
刘安摸了摸鼻子,感觉踢到铁板了。
“不过,如今刘将军也是治军有道,这大军从出征到现在,与百姓泾渭分明,当初在辽东也没有任何扰民之事发生。”
王翱心中的王者之师便是如此,所以心中叹服。
他从当御史开始,巡按四川时就遭遇民乱,然后就是镇守江西,征讨商巴,提督辽东。
可以说,他一个文臣,一直是跟着武官走,就跟现在一样。
“照猫画虎,非某之功。”
刘安使劲挥手,他不过是听人劝吃饱饭,军队并不是他能调教成这样的,其中神武卫所带出来的中层军官,占了很大的功劳。
“确实。”
王翱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是意思客气一下。
“王御史,你说朝廷都不接纳朝鲜那些女真,是几个意思?”
刘安并不在意王翱的态度,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什么意思,不是时候。”
挑了下眉,王翱看向南方,笑道:“朝鲜设立六镇四郡,便是图这两江一山的天然屏障,现在,这都不存在了。”
只要刘安在茂山站稳,那么朝鲜就不能对大明说什么。
“这些地方多是女真,近来好像迁了不少朝鲜人。”
刘安搓着胡子,若有所思说道。
“某回军时,建州与合兰城都增添了不少人口,甚至虎儿文卫,某也看到了不少商贩。”
王翱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笑道:“地利人和皆在大明,缺的是时间。”
这次大明的扩张和以前很不一样。
虽然都是军事先行,但是走在军队后方的是商贾和流官,最重要的还是军队并没有和土着产生十分严重的冲突。
说着,王翱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确实,天时地利人和,攘外必先安内。”
一旁听着王翱碎碎念的刘安,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南直隶,凤阳府。
因为金濂的仪仗并没有什么遮掩,凤阳府很快就得到了钦差即将路过的消息。
顿时,这个太祖发家之地也进入了紧绷状态。
不仅是知府,还有周围的卫所也是如此。
凤阳府经过朱元璋强行发展,现在也算得上是大明经济中心之一,棉纺织业尤为发达。
当官道上出现钦差仪仗时,同时出现的,还有凤阳府的差役。
他们并不是来迎接钦差,而是维持整个官道,看上去,更像是送走钦差。
从徐州遇袭,到朝廷调动大军,速度很快,而消息也传到了凤阳府。
虽然这里有皇陵存在,更有中都留守司六万多的军队拱卫,但没人真的想和朝廷开打,那可是谋反!
金濂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的差役,发现没有什么大官的仪仗,也就知晓了对方并没有请自己入城或是让自己驻足的意思。
堂堂刑部尚书,被人嫌弃了。
不得不说,现在在南直隶的眼中,金濂就是一个瘟神,所到之处,恨不得快些将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