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窗外就传来大公鸡喔喔叫的声音。
方乔睁开眼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她起身穿上衣服,下了床,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杯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北方的冬天本就干冷,更何况屋里还点了炉子,空气就更加干燥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口干舌燥,起床来一杯清水润润嗓子再好不过。
搪瓷杯里的水温度刚刚好,灵泉水的口感是不同于井水的甘甜。
方乔将杯子里的灵泉水一饮而尽,然后开门从堂屋里出来。
东边的天空上泛起了鱼肚白,厨房的烟筒上正往外冒着白烟。
方乔走过去,看到程大姑正围着灶台忙活,王云坐在灶前帮她烧火。
方乔跟王云打了声招呼,对程大姑说:“大姑,您这么早就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在家忙活惯了,一到点就睡不着了。再说,早些起来就能早些吃饭,我一会还得回村上工呢,可不能耽误了时间。”
程大姑说着,招呼方乔:“柏东去牛棚的值班室给他的那个司机送饭去了,一会就回来,我给你兑点热水,你先洗脸吧。”
“我来吧。”王云站起身,主动提起暖壶。
方乔没拒绝王云的好意。
她拿着脸盆,王云提着暖壶给她兑了些热水。
就在方乔洗脸刷牙的时候,王云开口提出:“小乔,程柏东回来了,我就不在你家住了,等吃过早饭,我就搬回知青所去。”
方乔点头:“行,待会儿我让柏东帮你搬。”
“不用了,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搬就行。”王云摆摆手:“你也知道村里有几个嘴碎的娘们,没事也能编排出事来,我自己搬,省的让她们找到说闲话的机会。”
“那你记得借三婶家的地板车用。”
“知道。”
话说完,方乔的脸也洗完了,擦上雪花膏免得皴脸。
这时,程柏东也从外面回来了。
人到齐,就开饭了。
程大姑节省,除了专门给王云煮了碗面条,给老太太炖了个鸡蛋之外,所有人的早饭都是杂粮面和的稀饭,干粮则是玉米面的窝窝头就咸萝卜干。
程柏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艰苦的饭菜了。
他啃了几口窝窝头,实在吃不下去了,转身去菜橱里拿了一个红烧肉罐头出来,倒在碗里算是一盘菜。
程大姑心疼的不得了:“柏东,大清早的你开啥的罐头呀,这可是好东西,不如留到过年招待客人。”
“大姑,您现在回到娘家就是客人,我这当侄子的要是不拿点好东西出来,只让你就着咸菜啃干窝窝头可就太不孝顺了,您安心吃吧。”程柏东笑着给程大姑夹了一块红烧肉。
程大姑连忙摆手:“哎呀我不要。柏东,你听我说,你是我娘家侄子,我算哪门子的客人。咱们一家人,孬好都能吃,不兴这么客气。”
“你大侄给你吃你就吃,客气啥,推来推去倒显得外道。”
老太太发话,程大姑不再客气,笑着说了声好,“好好好,我吃,我吃。”
程柏东又给方乔夹了两块肉。
一盒肉罐头里总共也没有几块,方乔扫了一眼,把碗里的两块肉,夹了一块放到程柏东碗里,“你也吃。”
程柏东立刻笑起来,就着红烧肉咬了一口窝窝头,吃完还不忘夸方乔一句:“媳妇给夹得肉就是香。”
察觉到旁边长辈们落下的揶揄眼神,方乔忍不住老脸一红,横了他一眼:“快吃你的饭吧,别贫。”
吃过饭,王云借了三婶家的地板车搬回了知青所。
程大姑把厨房收拾利落,就要回乔庄去了。
“娘我走了哈,您哪天再想上我那住去,就托人给我捎信,我再来接你。”
老太太朝她摆手:“回去吧,路上慢点。”
乔庄不远,但是也不近,程大姑是走路来的,走路回去也得十几二十分钟,程柏东干脆让司机小刘开车送她回去。
目送着军绿色的吉普车离开视线所在的范围,程柏东伸手牵住方乔的手握了握,说道:“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我能怎么办。”方乔叹了一口气。
“晚上我再给你弄点凝血草泡泡脚,不出一星期,一准好。”
方乔一听见程柏东说凝血草就心惊肉跳。
虽然他说这东西空间里一长一大片,一点都不珍贵,但是用几百年份的灵草拿来泡脚,她还是觉得太奢侈了,总觉得有点暴殄天物了。
只是这是程柏东的一片好意,不能拒绝,只好委婉提醒:“悠着点,别薅秃了。”
“放心吧,这玩意好养活,薅不秃。”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正好在三婶家门口遇上来还地板车的王云。
王云有话要跟方乔说,程柏东就先自己回了家。
程柏东一走,王云就兴致勃勃的对方乔说:“小乔,我刚刚在牛棚那里路过,你猜我看到了啥?”
方乔配合的问:“看见了啥呀?”
“我看见黄燕那个老妖婆对着那个二流子又打又骂,声音鬼哭狼嚎的,那叫一个凄厉!哎呦,真不知道那一家子怎么那么多的劲儿,牛棚里冻一晚上了还这么能折腾。”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程红梅昨晚上跟那个二流子搂在一起睡了一夜,一大早还没醒呢,就叫黄燕看见了。这下可了不得了,黄燕当场就气的冲上去对着那个二流子又抓又打,把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还糊了他一脸的牛粪。”
王云眉眼飞扬,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你是没见着那场面,可热闹了。”
方乔勾起唇角:“狗咬狗,活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礼貌的男声:“两位大姐,请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程柏东程营长家在哪?”
方乔和王云同时回过头。
身后是三个干部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人年纪大一点,大约三十岁的样子,另外两个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都骑着自行车。
方乔不认识人,但认出了其中一个年轻人骑得是她家的自行车。
而王云则是一眼认出了昨晚在人武部值班室百般拒绝她求助的孙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