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觉得奇怪,便凝神观察起孙淑怡的面相。
印堂有锁印,夫妻宫凹陷,奸门、嘴角上方皆有小痣。纵使方乔学艺不精,也看出她这是很典型的命犯桃花面相。
夫妻宫凹陷者,大多夫妻不和,甚至婚姻破裂,多犯烂桃花。
而奸门是判断婚姻好坏的主要位置之一,这个地方长痣,有很大可能会遇到桃花劫。
至于嘴角上方的痣,则是典型的桃花痣,能为她招来无数的桃花,当然,处理不好就会变成桃花劫。这种人十有八九不安于室,就算结了婚,也会经不住诱惑红杏出墙。
方乔入门时间太短,暂时看不到更多,但仅有的信息,足够判断出孙淑怡这个人针对自己恐怕是因为程柏东。
毕竟命犯桃花的人,很容易沉迷进男女感情之中不可自拔。说句难听点,就是轻佻放荡,见一个爱一个,没什么道德底线。
方乔猜测,她八成是从哪里见到了程柏东,对他上了心,哪怕知道了他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都没死心,以至于上门跑到她的面前说这些不合时宜的酸话。
“说什么?怎么认识的是吧?”
方乔故意说道:“英雄救美。当时我去邮局取包裹,结果一出大门被抢了,他追上去帮我拿回来的,算是一见钟情吧。”
使劲酸吧!
酸死你个死酸鸡!
“不能吧?你长得……”孙淑怡看着方乔的脸,就算是昧着良心也没办法说不好看,于是话锋一转:“你长得是好看,但是只看脸就一见钟情,我怎么那么不信呢?程主任年少有为,怎么可能是这么肤浅的人,该不会是你故意这么说,想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吧?”
话刚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这话里酸味太重,恐怕会被方乔听出不对,便故意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对方乔道:“小乔,我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会生气吧?”
“我会。”方乔没打算惯着她。
她表情严肃,直接了当的说:“你冒犯到我了。”
孙淑怡脸上表情僵住,随即勉强露出一抹略有些僵硬的干笑:“哎呀,我开个玩笑,你也太较真了。”
方乔正色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孙淑怡和方乔目光对视,心里有鬼的人总是容易心虚,她很快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好吧?程主任一见钟情不是肤浅,是郎才女貌好不好?”
“本来就是郎才女貌。”方乔勾起唇角,故意说给孙淑怡听:“明媒正娶,证件齐全,轮不到外面的妖怪反对。”
说谁是妖怪呢?
孙淑怡听着生气,却不好直接反驳,心里别提堵的有多难受了。
偏偏这个时候,陈桂芝这个没眼色的老嫂子,还笑呵呵的接话,跟她说:“淑怡,这你就不懂了。小乔跟程主任这就叫缘分!别管你是什么学历什么成分,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她还举了个例子:“就跟你和你家三宝一样,城里的高中毕业生工人和乡下不识字的放羊娃,不也结合成了夫妻嘛!工农一家亲,没有高低贵贱,多好!”
方乔闻言柳眉一挑。
从面相上没看出来啊,她竟然结了婚?
孙淑怡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桂芝嫂子,你别乱说,我和梁三宝早就办完离婚手续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现在虽然是没关系,但是以前你们跨越阶级的爱情可是感动过整个制药厂的,我这也不算乱说吧。”陈桂芝挠头憨笑。
底细乍然被陈桂芝揭了个干干净净,孙淑怡气的咬唇。
跟梁三宝的短暂婚姻,是孙淑怡这辈子最屈辱的经历。
要不是家里成分不好,急需跟三代贫民的家庭结亲,不然就得跟她爸妈大哥一样被下放到农场,她才不会听从家里的安排,跟一个乡下的文盲结婚!
那就是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离了婚都得不到安生!
孙淑怡在方乔家待不下去了,从板凳上站起来,硬邦邦的对李丹说:“嫂子,我走了,你走不走?”
“这才多大会就要走了?不再玩一会儿。”李丹恋恋不舍的摸着安安的小手,还想再留一会,却被孙淑怡瞪了一眼:“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看着孙淑怡离开的背影,李丹心里一慌,连忙站起来去追她:“走,走,我也走,你等等我。”
陈桂芝故意开口留她:“淑怡,这就走了?再玩一会呗,聊聊天。”
这话一出,孙淑怡走的更快了。
陈桂芝忍不住笑出声,对方乔说:“看见没,这种人就得这么治她。”
方乔朝着陈桂芝竖起大拇指:“嫂子,你真厉害,那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我都听愣了。”
陈桂芝被方乔夸得不好意思:“我也是看不下去,瞧她在你跟前的那个劲儿,呸!臭不要脸!”
方乔道:“嫂子,你也看出来了。”
“她那酸话说的都那么明显了,谁还看不出来?”陈桂芝啐了一口:“也就她,自作聪明,真当自个的小心思外头人都看不出来呢!”
“谢谢嫂子仗义执言。”方乔特别好奇的问:“对了,她跟乡下放羊娃是怎么一回事?我听着里面好像有故事,嫂子你讲给我听听呗。”
“何止是有故事!故事还可精彩了呢!”陈桂芝道:“整个禾山,连带着附近玉水街道都传遍了,就没有不知道的。也就欺负你是新来的。”
“她家资本家,先头她外公贪污了好些东西,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她妈主动登报跟她外公那边断绝了关系,但是闹得太大,断绝关系也不顶用,她爸妈跟她哥都被下放到东北的农场了,她为了逃避清算,跟禾山村里的放羊娃结了婚。图人家祖上三代贫农,是根正苗红的好成分。”
“婚一结,工作保住了,也不用被下放了。又过了半年,风声一过,她就跟放羊娃离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