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保胎药吃了不少,但毫无作用。
她慌了,急病乱投医,找上娘家的三姨姥姥。
她三姨姥姥以前是个算命的神婆,丈夫早逝,一生无儿无女。
因为破四旧,她家里的神像都被砸了,更别提找她算命了。
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自家亲戚全聚到一起时,找她算上一卦,算一次一块钱,算出不好的卦象,再给她五块、十块请她破解,也没看出来哪里有神异。
李丹一向觉得自己这个三姨姥姥是个骗吃骗喝骗钱的神棍。
虽然‘抱养个兄弟缘好的孩子,养在膝下能招来自己的孩子’,这个法子就是三姨姥姥告诉自己的,但李丹一直觉得这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完全是个巧合。
毕竟她要是有真本事,她丈夫遇到血光之灾的时候,怎么没让她破解破解?
只是这会儿肚子里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李丹急病乱投医,也顾不得她是不是神棍了。
“姨姥姥,求你帮帮我,我三十岁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李丹一进门就跪倒在堂屋香案下的草编席上哭哭啼啼。
头发花白的耄耋女人,抬起松垮的眼皮瞥了李丹一眼,随着她抬眼的动作,额头上如同老树皮一样的皱皱巴巴的沟壑也随之抬起。
“是小丹啊。说说,怎么回事?”她语调慢吞吞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嘶哑。
李丹不敢有隐瞒,连忙将最近发生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待听到李丹说起,她将抱养的孩子送了回去时,三姨姥姥‘哼’了一声,吐了一句:“愚蠢。”
李丹哭泣的表情僵住,眼泪要掉不掉的含在眼眶中,显得十分的滑稽。
“姨姥姥,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三姨姥姥‘嗯’了一声:“是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肚子这孩子,原本就是她命里带来的,你既然把她送走了,这孩子自然也要跟着她走。”
“那,那怎么办?”
李丹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慌了,同时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悔意。
早知道这样,就不把刘莱儿送走了,家里又不缺她的口粮,留下还能给家里干活。
真是应了那句,耗子钻风箱,自找的罪受!
“事到如今,只能尽力的补救了。回去把孩子接回来,往后好好的对人家,说不定还能把肚子里的这孩子留住。”
三姨姥姥话说的模棱两可,李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她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三姨姥姥的手里,哭着说:“姨姥姥,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留住。我要孩子要的太艰难了,这次不行,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怀孕,求您再帮我想想办法。”
三姨姥姥用手撑开红包的口子,耷眼往里瞥了一眼,瞧到了满意的数字,这才轻咳一声,将红包收了起来。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就替你想想法子。”
她扶着桌子,慢吞吞的站起身,脚步蹒跚的去了里间,从里面拿出两张黄符纸出来。
黄符纸无风自燃,落在香案上的一只破碗里。
三姨姥姥往里面兑了点不知道在桌子上放了多长时间的无根水,用手指在里头搁楞搁楞,把香灰和水搅合均匀,递到李丹的面前。
“喝了吧。”
李丹看着面前不仅破还脏的碗,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劝告自己:都是为了孩子。
于是心一横,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李丹感觉自己的嘴里喉咙里都往外散发着奇怪的气味。
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并伴随着反胃,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李丹脸色难看的跪坐在草席上,无力的垂着头,强忍着胃里的难受。
她忍了又忍,但最终还是没撑住。
‘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这下,脸色难看的变成了上首的三姨姥姥。
狗日的!
弄脏了她的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