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栋梁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反问:“你想干嘛?不该你问的事别问。”
他的语气不好,目光中也充满着警觉,显然是想起来上次吴天佑的事。
虽然那次李丹并没有将厂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但单单跟奸细交好这一件事就足够要命了。
天知道他后来被审查过多少次,严密程度比他前妻那会都重!
看着刘栋梁戒备的样子,李丹本就烦闷的心里的火气更大:“不干嘛,问问有谁会被调走都不行啊?”
“不行!”
李丹态度不好,刘栋梁的语气也不善:“该跟你说的事,我没瞒过你,没跟你说过的事,你也别问。”
“不想让我问,你当初别跟我说啊。”李丹愤怒的说:“有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不就是想让我问的吗?现在反倒装起来了?你也知道这是大过年的,啊?故意惹我一个孕妇生气?”
“不可理喻,懒得跟你多说。”
刘栋梁说完,将卷起来的麻将连带着桌布一起,装进旁边的大黑包里,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李丹的怒气无处发泄,扭头看见刘莱儿趴在隔壁的床上叠方宝,怒火瞬间爆发。
她上前一步,狠狠的揪住刘莱儿的耳朵,怒吼道:“刘莱儿,你在干什么?好好的作业本都让你撕了,全叠成这不中用的四方角。”
摔方宝是时下小孩儿最爱的游戏之一。
敌我双方的两只方宝互相摔,谁能把对方的方宝掀翻,谁就能赢走对方的方宝。
有些厉害的小孩儿一下午就能赢走几十只,抱在怀里招摇过市,别的小孩都羡慕,别提有多威风了。
刘莱儿不爱裙子也不爱女孩子们的跳皮筋儿,却对这类竞技游戏情有独钟。
被李丹揪着耳朵怒斥,刘莱儿一脸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颤抖的将撕了一半的作业本举起来,哭着辩解道:“妈妈,我没撕好的作业本,我用的旧的。”
“旧的也不能撕了,多浪费啊。正面写完,反面也能写,你就不能……”话还没说完,李丹看到了作业本上的名字。
秦二喜。
隔壁胡同三喜的二哥,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从读小学开始,每次考试都考第一。
李丹表情僵住,扭头瞪向刘莱儿:“这怎么是秦二喜的作业本?”
刘莱儿弱弱解释道:“三喜给我的,她说这是二喜哥哥不要的。”
李丹不占理,却丝毫没有歉意,随口说了句:“你怎么不早说”,扭头出了刘莱儿的房间。
谁知刚一转身,不知怎的没站稳,右脚踩在地上崴了一下,竟然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妈妈,你没事吧?”刘莱儿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
李丹半个身体撑在刘莱儿的身上,勉强从地上站起来。
她扶着门框站稳,感觉到肚子隐隐下坠,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不敢多想,让刘莱儿扶着她,慢慢的挪到里间的屋里,准备躺一会儿缓缓。
一缓二缓没缓过来,肚子从原本的下坠感,演变成开始疼了,去了趟厕所,看到见了红,她终于慌了。
她现在怀孕才八个半月,这个时候生出来的孩子可不好养活。
她连忙指使刘莱儿出去喊刘栋梁:“莱儿,你去后头领导那边住的小白楼那边喊你爸去,就说我肚子疼,得赶紧去医院。”
刘莱儿早就慌了,她虽然早熟,但毕竟只是四岁的小姑娘。
她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听从李丹的吩咐办事:“好,好。”
她撒腿跑出去,李丹躺在里间的屋子里,满头冷汗涔涔,手指甲狠狠的嵌进肉里,咬紧了嘴唇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刘莱儿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妈妈,我在小白楼那边找遍了,没找到爸爸。杨秀奶奶说爸爸没去小白楼。”
李丹眼睛通红,唇瓣死死的咬着,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刘莱儿忐忑的问:“妈妈,我还继续找爸爸吗?”
李丹艰难的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说:“你,再去找杨秀,让她安排人来救我。我不能等你爸爸回来了,得赶紧去医院。”
隔壁李丹家乱糟糟的,方乔站在门口,看见李丹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去。
隔壁前后左右的邻居纷纷探头出来看,议论纷纷。
“李丹这是什么了?”
“这是要生了?”
“不能吧?她肚子里这孩子比方乔晚了有一个月呢,方乔的双胞胎都还没生,哪轮得上她?”
“不是要生了,怎么是被抬出去的?”
“我家在她家正后头,听见刘栋梁跟她吵架了,该不会是被刘栋梁气的吧?”
“是不是刘栋梁气的,他人呢?”
“老婆三十好几了,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的孩子,这眼见着出事了,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谁知道他跑哪里鬼混去了,我瞧着莱儿在厂里找了一圈都没找见他的人。”
方乔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重点信息,默默的关上院门回了家。
她的耳力好,虽然隔着两堵墙,仍隐约听到了李丹夫妻两个的争吵。
她的关注点在——新厂区,要调走一部分人。
柏东会被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