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爱兰摇摇头,自嘲的说:“我妈是国棉二厂的纺织工,我爸也只是个货车司机,他可不会娶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家庭。”
“那……”
“罗锡他爸是国棉二厂的厂长你知道吧。我们全家的饭碗能不能端的稳都在他的一句话。所以我妈屈服了。
当然,罗厂长多精明啊,他知道威逼是不能完全堵住人的嘴的,所以,他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我弟弟,不仅不要彩礼,还陪嫁了一辆自行车和五百块钱,之后还把我弟弟安排到了厂里上班,我爸从司机升职成了运输队的小队长,我妈也从一线车间调到了工会坐办公室,还许诺,过几年厂里盖家属楼的时候分给我家一套,我妈可乐死了,一下子就站到了罗家那边。”
这些,都是她被关在乡下的这几个月里,妈妈每次来劝她都会翻过来覆过去说来说去的话。
她妈妈总是说罗厂长多好多好,有权有势,出手大方,只要扒上他,咱们家一辈啥都不用愁了。
每次听到这些,沈爱兰都想笑。
罗厂长为啥对你这么好?因为要堵上你闺女的嘴啊!
搁以前,人家正眼看过你吗?
沈爱兰真后悔喜欢过罗锡了。
她早就知道罗厂长一家狗眼看人低,但是那时候她太自卑,觉得罗锡爸爸是厂长是大领导,而她爸爸是司机妈妈是小职工,觉得罗家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看不上他家是正常的。
后来罗锡跟她说,只要她能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家里就不会反对了,到时候他就会和她在一起。
她那时候还沾沾自喜,庆幸自己学习好,觉得就算自己家庭出身不好又怎样,凭借自己的努力照样能让罗家刮目相看,和罗锡在一起,成为罗家的儿媳妇。
但她忘了,只谈利益不提感情的家庭,能因为利益接收她,也能因为更大的利益接受其他人。
一个大学生儿媳妇,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儿子亲自成为大学生。
就好比谢薇,家庭条件比她好又怎样,没‘考’上大学之前,就算怀了孕也被逼着打了胎。等到谢薇有办法让两个人都‘考’上大学,立马又成了罗家的亲亲儿媳妇。
而她的骨肉至亲也为了钱、工作、房子要放弃她。
她的坚持不低头,成为了家庭进步的阻碍。
她妈妈骂她不识时务,骂她猪脑子,骂她是家里的罪人,要把她嫁到乡下老家的村子里,让她这辈子都别出去了。
经过这一遭,沈爱兰算是看透了,什么亲情、爱情,都是虚的,与其渴望别人的垂怜,不如自己强大。
所以她历尽千辛万苦逃了出去。
谁也别想卖了她收好处!亲爹亲妈也不行!
“静静,罗锡和谢薇冒名顶替,谢薇她爸爸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提供便利,罗锡爸爸也不干净,现在国棉二厂几乎成了罗家的天下,十个领导里面有八个都姓罗,只是他们蛇鼠一窝,没人管没人查。”
“静静你帮帮我,帮帮我。如果我闹到这份上还是扳不倒他们一家,那我……那我这辈子只能烂到乡下的泥地里了。”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