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罗厂长够可以了!不仅把侄女嫁给了你弟弟,带来了五百块钱和一辆自行车,还把我妈妈我调去了厂里工会,不用起早贪黑,日夜颠倒的倒班制。就是你爸,啥本事没有,也升职成了运输队的小领导,咱们家拿了人家这么多好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为啥非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生了你这么个犟种!好赖不分的倒霉玩意!”
听着里面愈演愈烈的动静,小静正准备冲进去,结果校医室的房门突然‘嚯’的一下从里面拉开,沈爱兰的母亲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
见到小静,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小静不放心的往里看了一眼,沈爱兰的表情还算平静。
“爱兰,你没事吧?”
“静静,我没事,我对她早就不抱有幻想了,她说的话,伤害不到我。”沈爱兰平静的说:“她不敢再来烦我了,我跟她说了,她要是再来,我连她一块举报。”
“那就好。”
小静从校医室里退了出来,对沈爱兰的室友说:“你们陪她吧,我还有事。”
因为耽搁了时间,小静一路小跑着到了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的办公室里人很多,但小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哥程柏东。
无他,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出众了。
高大英俊且年轻。
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身姿笔挺,五官周正,头发浓密,在一众中年领导们之间,简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程柏东找小静了解一下情况。
待到小静说完,程柏东拍拍她的肩膀,说:“回去上课吧,这事的后续你不要管了,免得被有关人士误伤。”
小静对程柏东的话向来奉为圭臬,他说让她不要管,她就毫不迟疑的点头。
“好。”
小静离开后,学校的领导笑呵呵的对程柏东说:“原来程静同学是程教授的妹妹,怪不得年纪轻轻能力如此出众,我听说她在校外跟人合作搞了一家服装厂,不仅把从学校里学习的知识融会贯通,灵活运用,还经营的有声有色,给社会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极大的缓解了政府部分的难题。年少有为啊!”
“安主任谬赞。妹妹喜欢服装设计,她开办服装厂,只是凭借一腔热情,能经营的好,是运气好赶上了改开的春风。”程柏东谦虚的说。
“哎,程教授此言差矣。”安主任笑道:“改开的春风吹的再猛烈,也要个人有能力才行。就像今天揪出来这个冒名顶替他人的谢薇,家里就是从事纺织行业的,但她本人是个草包,单靠家里的背景,弄成了个啥?抄袭?偷工减料,店都让人给砸了。”
谢薇为人高调 ,做的事没少招人恨。她一开始虽有意隐瞒,但后来店面频频出现质量问题,她露了几次面,就藏不住了。
后来,店面被砸,彻底开不下去了,她遮遮掩掩了小半个月,最后还是让人捅了出来,因此跟不少同学闹了矛盾。
因为闹得动静大,最后她还被辅导员找去谈话,虽然没有记大过,但一份检讨是免不了的。
这些事,今天都被她的辅导员如实托出。
安主任对程柏东道:“程教授,程静同学还是很优秀的,你这做哥哥的,不必过于谦虚。”
程柏东把小静叫过来,也是打着让小静在她们学校领导面前露露脸的意思,不然他没必要专门找她过来跟她了解情况。
“不提这个了,咱们说说今天的事。”
程柏东笑笑,转移话题:“谢薇好办,她的家庭一般,母亲只是纺织厂小领导,父亲是教育局的干部,没有别的背景。罗家……就太会钻营了,他把乡下一村子的亲戚全都安排进了纺织厂,足足有十几号人,这十几号人在纺织厂盘踞二十来年,可以说得上是根深蒂固。更别提他们家姻亲关系复杂,儿女亲家全部上娶上嫁,高攀了不少机关领导,这中间利益输送必然不少,要动他,阻力怕是不小……”
事情发酵的很快,谢薇前一天刚被警察带走调查,第二天关于她冒名顶替的流言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谢薇需要停课接受调查,在人民大学的罗锡自然也躲不掉。
而沈爱兰第二天就重新开始上课。
她瘦了很多,虽然还算不上瘦骨嶙峋,但原先留在衣柜里的衣裳,现在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头一眼望去,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沈爱兰脸色还有些黄,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神却很明亮,大概是生活重新有了希望,所以哪怕拖着糟糕的身体,她也活的精神奕奕。
沈爱兰的家人来学校找过沈爱兰很多次,无非是舍不得罗家给的好处,话里话外都是让沈爱兰撤销举报,改口说一切都是误会。沈爱兰左耳听右耳出,权当没听见。
后来沈爱兰听的烦了,就直接告知,调查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改口就能扭转的事情了。涉及冒名顶替,教育局和学校领导已经会查个底朝天。
就算谢薇她爸爸就是教育局的干部也没用,他的女儿出了这种事,第一个被停职调查的就是她!
罗锡也来找过沈爱兰一次,沈爱兰没有见他。
她说,她现在听见罗锡的名字都觉得恶心,后悔当初喜欢过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