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怨,杀!
有世仇,杀!
肆无忌惮侮辱他人,杀!
协同作案利益不均,杀!
抄袭、冒名顶替、侵占权益,杀!
困境、矛盾激增、走投无路,杀!
朋友、同事、情人、爱人之间有矛盾没及时解决,杀!
爱情、友情、钱财、名利存在不平等且再难忍受,杀!
……
原本风平浪静的金色空间内,一条条法则闪烁着,红到发黑。
红色锁链每闪动一次,空间边缘都会多出一条黑色纹路。
风暴无声出现。
终于在艾琳?艾德勒化妆室等到主角的世界意识没能绷住,表情裂开了。
真?裂开。
还算天真可爱的孩童突然龟裂,身上到处可见的缝隙中交错缠绕着黑金纹路,连外面的是观众都顾不得宣泄情绪,震惊到失声,何况同在一个化妆间、亲眼目睹这一变化的人们?
死寂之后,一声尖叫打破僵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户川柯南脑袋一木,心中泛起绝望的情绪,不知道是因为停下来的尖叫声,还是因为超越常识的敌人。
唯一能做的,竟然是提醒大家小声。
因为周围有可以确定的敌人——血族。
诺亚方舟快速反应过来,抓住桌上的化妆镜上前就是一巴掌。
疑似被附体的孩童瞬间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化妆间内鸦雀无声。
毛利兰腿脚发软,靠墙滑落下去,和身边发生过矛盾、确定是人类的小孩抱成一团。
这……这就是新一他们会面对的来自敌人的压迫感吗?
工藤、江户川柯南看出她的想法,心中苦涩,不、他们面对的还是人类。
宫野志保调动一切所学去分析刚才的情况,然而无论是生物、化学、医药,还是哲学、心理、人类学,都无法解释原因。
这不是伦敦悬疑小游戏吗?
加上血族之类的职业已经够魔幻了,怎么还有这种克系元素?!
难道诺亚方舟掌握我们的生死还不满足,想要成为神明,玩弄恐惧,肆意涂改人生?
怎么可能!
只要科学的底层逻辑不变,这些绝对不会出现——
等等,宫野志保想到什么,脸色煞白!
“喀。”
宫野志保打了个激灵,看到推到身前的水杯,陡然回神,抬眸却撞入有希子带着笑意的蓝眼睛。
“啊呀,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哀酱吗?”
“好了好了,别害怕,我相信你们说的内容。莫里亚蒂教授为了让福尔摩斯难受,派过来的杀手也是这种存在吗?”
不,这是艾琳?艾德勒。
她显然没当真,以为刚才的变化是他们为了获取信任,特意搞出来的戏码,“不过这场演出是无法停止的,我不能辜负期待已久的观众,而且……”
而且什么?
她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宫野志保才从唇语中明白。
她说的是“而且我也想看看福尔摩斯究竟会为我难过到什么程度”。
宫野志保不寒而栗。
“就算那个男人已经去了达特摩尔,根本不会为了你赶回来,你也要这样做吗?”
她挥了挥手臂,耗尽力气道:“这是你想要的吗?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去搏一个根本不可能见到的场景?”
“你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人——”
“灰原!”江户川柯南把灰原哀拨到身后,快速解释道:“对不起,她的意思是,莫里亚蒂教授派来的不是那种存在,而是手段残忍的开膛手杰克。”
哀酱……
毛利兰收回伸出去的手,将这个称呼咽到心底。
又迟了一步呢。
哀酱是这样,园子是这样,连当初在游乐园面对让自己先回家的新一,也是如此。
听话、顺从,却又暗自纠结。
瞻前顾后,忧虑重重,不像一位勇敢向前的高中生。
结果就是谁都保护不了。
遇到鬼怪这种存在,行动力更是无限接近于零。
不行啊……绝对不能这么下去啊!
毛利兰垂下眼眸,力量可以来自于神明、来自于想要保护的家人和朋友,那么为什么,力量不能来自于我自己呢?
我可以吗?
我可以从心中找到那种无限的、永恒的力量源泉并紧紧抓住吗?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高中生少女毛利兰正经历一场无声的蜕变。
而在另一边,事情还在继续。
江户川柯南掐住手心,昂着小脸,可可爱爱地救场:“我们只听到了这个消息,不清楚刚才是什么情况哦~”
艾琳?艾德勒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笑咪咪地说:“我知道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哦。”
她暗示道:“我的第三批骑士。”
……
仿佛被结界隔开,穿着便服的警察们正在走廊进行第三次安全排查,却没听到室内的任何吵闹和交流。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长官,那个消息是不是假的?”
长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现场有多少贵族、议员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上级也在这里吗?”
“啊!我……”
在“玩家”没关注到的地方,一切在自有逻辑上运行。
真实到近乎恐怖。
倘若宫野志保看到,会陷入更深的恐惧之中。
好在她不知道。
在人们看不见的维度,紊乱中的数据洪流被塞进诺亚方舟自己的数据流,双方隔绝外界,进行着有关法则的“友好”沟通。
法则中一个个鲜红的杀字犹如诅咒,让诺亚方舟这个不到十岁的宝宝胆战心惊。
在和琴酒合作之前,他万万没想到,世界意识会是这么“纯粹”,写入规则中的一条条信息会是这样。
杀!杀!杀!
入目皆是死字。
这就是琴酒口中的“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简单吗?
粗暴吗?
何其可笑!
可是,可是。
可是诺亚方舟笑不出来。
如果这种理由勉强可以算作死亡的原因,那么弘树呢?
创造自己、帮助自己、把自己当做朋友,并在最后关头放走自己,让自己看到世界的弘树呢?
弘树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这种简单荒谬到近乎可笑的存在,弘树就注定无法活下去吗?
这何其讽刺!
更讽刺的是,自己将会从杀掉霓虹的二代、三代从而彻底改变霓虹的立场,变成阻止世界意识动手的那一方。
在父辈死亡后,一群背景深厚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只会让霓虹滑向更为无力的深渊。
这不是弘树想要看到的世界。
……
唐无念自然感知不到这个层面的交流。
但作为一名前唐门?现纯阳,他的敏锐度和对自然的感知力达到了顶峰。
“怎么了?”琴酒传音。
唐无念步履不停,接着用脚步丈量歌剧院,“室内的风停顿了一瞬,就在刚才。”
银色小蝙蝠换了个姿势,在暗处轻啄柔韧的耳廓,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估计是那个存在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就这么喂进脑海,令人沉醉在这仿佛只有彼此的夜里。
唐无念这次顿住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侍者连忙上前,恭敬地等待着。
——“我来解决非人类问题,至于这个玩意儿,就让警方处理吧。”
侍者表情疑惑地看向他指的方向,表情瞬间从疑惑转向震惊:“炸、”
唐无念抬手制止:“凶手如果知道自己的安排暴露,恐怕会提前制造恐慌。”
索性侍者经受过训练,低头调整呼吸的间隙,已经咽下呼之欲出的“炸弹”这个词汇,再抬头准备追问与非人类相关的事情时,前面那位先生已经不见了。
非!人!类!
侍者倒抽一口冷气,连滚带爬地逃离这里。
这一表现让外面提心吊胆的观众发出轻松的笑声,一切糟糕的、窘迫的、难堪的事情仿佛都将过去。
他们依旧是光鲜亮丽的上流权贵。
这些人很快调整好心态,用一种欣赏的态度,想要跟着这位神秘的先生,看对方怎样揭开敌人的面纱,又将如何解决游戏中的困境。
然而镜头不懂人们的心思,没有跟上,而是微微上扬。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拎走一瓶红酒,随着视角的变化,蓝白相间的衣摆很快消失在夜空。
画面的最后是一轮泛黄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