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下来。
高木警官接到佐藤美和子的电话,说是找到真正的凶手,让他带着三位嫌疑人前往死者所在地,快速应下,“好的,我马上就带他们三个过去。”
他挂断电话,看向嫌疑人们:“我用车带你们过去,这边请。”
远山和叶见他们行动,跟着朝那边走,“兰酱,我们也过去吧。”
“我……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毛利兰笑了笑,“新一刚才说他马上就会回来。”
“不可以说这种话!”远山和叶心里一慌,凑到她面前,大声喊道:“你不是每次都让他溜了吗?”
“你说的对,不、不过,”毛利兰眨了眨眼睛,“妨碍到他们推理就不好了。”
远山和叶抿了抿唇,如果只是站在旁边,就能被妨碍到,那还说什么关东的工藤,关西的服部?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小兰就是太顾全大局了点,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远山和叶心里发沉,拉着她朝那边跑去:“快跑吧~”
“哎、等等……”
毛利兰跟着她朝那边奔跑,路过一辆黄色的甲壳虫也无暇他顾,从旁边跑了过去。
另一边,琴酒和唐无念吃过饭,收拾好碗筷,送进洗碗机,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回来发现,监控中的关键人物正向其他地方转移。
他切换为放在毛利小五郎租用的汽车上的监视器和监听器,意外听到凶手的犯案手法。
这是一个由凶手和死者共同完成的杀人手法。
驾驶座的车窗下面,开着两个小洞。
凶手先把一条固定细线的钓鱼线两端穿过两个洞,伸进车子里,然后把钓鱼线的两头通过驾驶座靠枕的空隙后面穿过,再把另一端穿过郡平的领带后侧,和另一端绑起来。
最后,凶手只需要让郡平打开电动窗,钓鱼线就会被拉起来,脖子就会被自动勒紧。
驾驶座旁边的自动车窗,是车窗没全部打开就不会停的那种。
换句话说,只要郡平打开电动窗,就注定会死亡。
凶手是他的女朋友,开车在前面走着,只要放慢车速,在对方追上来的时候,露出着急的表情和大喊大叫的模样。
高速公路上车速很快,郡平不会对自己没听到声音这点表示怀疑,为了方便与女友交流,他必然会开窗。
而凶手,是在这次出行之前,往车窗上开的洞,在高速公路的休息区,趁对方休息时,布置钓鱼线,又在杀掉对方后,第一个跑向那里,回收钓鱼线。
甚至在布置钓鱼线之前,为了让对方睡得更熟,特意使用三氯甲烷,唤醒他时,又用了氨水。
琴酒:“……三氯甲烷,有特殊的香甜味道,这个勉强能用不合规的指甲油的味道解释,但氨水不行,它有强烈的刺激性臭味,类似于腐坏的臭鸡蛋或者蔬菜。”
唐无念:“……”
两人相视一眼,无论是花里胡哨的手法,还是处处都会发现的漏洞,甚至还没处理掉的作案工具,都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们唯一肯定的地方是,死者当时是知情的。
不提其他,只睡醒之后,周围萦绕着奇怪的味道,稍微动一下身体,就能感受到身后多出的两根钓鱼线,从而察觉到不对。
出于好奇,两人关注了后续。
窃听器的另一边,两位警察,三位侦探,三位犯罪嫌疑人,就凶手因为喜欢车速最快的男人,就抛弃郡平,选择赛车第一名的阿章这点进行后续的讨论。
因为郡平不能接受这点,故意挑衅,在暴风雨的天气对阿章下了战书。
两人在暴风雨的天气飙车比赛,造成阿章的死亡。
——因为路面的雨水,轮胎打滑滚入谷底。
“我看这两个人半斤八两,”毛利小五郎打断她的发泄,“受到挑衅一方明知道这么做会有风险,挑衅的一方,也因为要负起责任,变得认真起来。”
“二者的状态半斤八两,没什么优劣之分。”
“这个男人怎么会变得认真?别说傻话了,”凶手小姐看着车内的死者,愤怒地说,“他这么做只是装腔作势!”
另一位嫌疑人,死者的父亲赞同这个说法。
第三位嫌疑人双手环胸,沉声总结:“一旦成为飙车手,不到死是不会放弃的。”
凶手小姐愤懑不平,“所以我才尝试阻止他,可这个冷血的红色山道恶魔——”
“不,我倒认为,他是真的为此感到后悔,”工藤新一靠在车上,忍着身体的疼痛,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凶手小姐质问道:“你凭什么说他后悔了?”
工藤新一满头大汗,捂着胸口,声音低沉而虚弱:“在驾驶座的仪表板上,放着香烟和打火机对不对?”
“从烟灰缸里放满了烟蒂这点来看,他被勒死之前,应该抽了很多烟,为了拿烟,身体就会往前,应该会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绑着异物。”
也就是说,郡平知道自己要杀他,凶手小姐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质疑道:“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把钓鱼线弄断呢?”
“应该是他已经认命了吧,”工藤新一仍旧虚弱,然而眼神清亮,看向凶手,“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必须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
“怎、怎么会……”
“虽然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同情他的遭遇,因为和你杀害他的这个选择一样,他把你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疼痛自胸口蔓延开来,工藤新一躬着身体,用力按住胸口,试图减弱对疼痛的感知。
这似乎起到了安慰作用。
工藤新一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都绝对不能做出这种错误的选择……啊!”
“喂!工藤!”旁边的服部平次连忙扶过去。
佐藤警官快速下达指令:“救护车!”
高木警官迅速执行。
服部平次阻止道:“不能去医院!”
“去医院吧,新一。”不知何时到来的毛利兰抓住他的手。
工藤新一惊愕不已:“小兰……”
远山和叶都快急死了,强行拖走服部平次,把场地留给他们两个。
毛利兰顾不上感激,恍惚间意识到新一长期消失的原因,哽咽了一下,很快又坚强起来:“去医院先把身体治疗好。”
她故作轻松地说:“康复之后,我还想要问你一件事,问新一你的推理答案。”
工藤新一心中一恸,小兰……
毛利兰抓紧他的手,宽慰道:“也许你的答案跟我是一样的,所以在到达医院之前,这双手,我绝对、绝对不会——”
“咻!”
剩下的话,毛利兰再没能说出来,她在昏昏沉沉中,看着工藤新一焦急的目光,陷入黑暗中。
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