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酆承邺单膝跪地为她脱鞋子。
楚曦震惊了，他堂堂太子竟然跪在地上为自己脱鞋子。眼见罗袜都要被他脱去，楚曦急忙缩脚上床，拉过锦被盖到了自己身上。
酆承邺看着楚曦慌张脸红的样子，轻轻笑了，他坐到床边柔声道：“睡吧！”
楚曦闭上了眼睛，手却从锦被下探出，握住了酆承邺的手。
酆承邺反握住楚曦的手掌，心中一阵阵暖流划过，这一双手自己一定要握一辈子，让她再也不害怕难过。
平缓的呼吸声传出，女子渐渐进入梦乡，握着男子的手也渐渐失了力道。酆承邺将她的手掌放回锦被中，起身为她压好被角。
女子身上的孝服皱皱巴巴的裹在身上，极不舒服。楚曦迷迷糊糊的扯弄着。
酆承邺踟蹰了一下，轻轻的掀开锦被，帮她将裹在外面的孝服脱去。怀里一张染血的纸张露出了一角。
酆承邺好奇的拿了出来，轻轻打开，清晰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爹爹的错用命还。勿悲勿恨，入东宫光耀门楣。
难道，这几日她对自己的依赖，今日她对自己的示好，都是因为父亲的遗命？酆承邺将纸张叠好放回楚曦怀中，愤然离去。
走至门口，他突然折回，俯身吻上了女子的唇。
睡梦中的女子，蓦然瞪大了眼睛，惊吓的看着亲吻自己的男子。见楚曦醒了，酆承邺的动作更是大胆，伸手探到她腰间，解她的衣裳。
他能感觉到女子的身体猛然僵住了，抗拒的向后躲去。不过也只是一下，她没有再躲，双手颤巍巍的搂住了男子的腰，闭上眼睛，回吻身上的男子。
身上衣衫滑落，她整个身体都在打颤，可还是没有推开他。
她还在孝期，自己还没有娶她，便是真的喜欢自己，以楚曦的性子，怎么会容忍自己这般对她。
酆承邺压下心中的怒火放开了楚曦，抓过锦被将她裹在了里面，平静道：“睡吧。”
一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听在楚曦心里如刀割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该高兴他没有碰自己，还是该难过自己没能留下他，失声痛哭。
哭声传到门外不曾离去的男子耳中，剜心一样的疼，原来她真的在曲意奉承自己。
……
慈宁宫，太后津津有味的看着东宫采选的名单。姜玉颜的名字排在首位，其他大大小小的女子一共一百多名。
这是早些日子就拟好的，卫楚曦的名字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卿儿，可还有遗漏的？”太后看向坐在一旁的三公主。作为祖母，她不想让自己的孙儿错过任何一个好姑娘。
酆卿瞥见名单上卫楚曦的名字，笑道：“皇祖母，你都敲了十来遍了，肯定没有遗漏的。”对于自己的太子哥哥来说，只要卫小姐的名字在上面便没有遗漏的。
她伸手去拿太后手中的名单，催促她入睡。
太后向后一躲，将名册捧在手心里，生怕谁夺了自己心爱的宝贝，“给我孙儿选媳妇，一点都马虎不得，哀家再瞧一遍。”
“行。瞧完这一遍咱们就睡觉，好不好？”人年纪越大越爱像小孩子一样撒娇。酆卿笑呵呵的去哄太后。
太后很是听话的点头，再次翻开了名册。
一名太监走了进来，禀报太后，东宫来人请三公主过去一趟。
这么晚了，该不会折子批不完了，让自己过去帮忙吧！三公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却还是急忙向太后告退。
“出什么事了？”三公主出来殿门，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小林子。
小林子哭丧一笑，出了慈宁宫，瞧着四下无人，急忙道：“三公主，您快去劝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从宫外回来，发了好大的火，连书房都砸了。”
一想起来太子殿下的怒火，他仍旧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酆卿一脸的不信，她的太子哥哥向来是会控制自己情绪的，无论喜怒哀乐，脸上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人畜无害。
“奴才不知道，只知道太子殿下出宫去瞧卫小姐，回来就这样了。”小林子急的直跺脚。
这是要变天了吗？酆卿不再相问，急忙过去了。
书房的门，刚推开一道门缝，一个酒坛子直接砸了过来。
“滚”，太子坐在地上，背靠书案，酒意丝毫不减其怒气。
都喝的晕乎了，耳朵还那么好使。酆卿心中吐槽一句，摆手让一旁吓的哆嗦的小林子退下，推门而入。
酆卿蹲下来，夺过酆承邺手中的酒坛了，歪头去瞧他。
“哥哥，卫小姐不愿意嫁给你？”想了一路，她只想到这个原因，安慰道：“卫大人刚过世，人家要守孝，肯定是不愿意嫁人的，不能说明她不想嫁给你，……”
酆卿的安慰声还在继续，酆承邺自嘲的声音传出，“她想，她巴不得今日就成为孤的女人。”
“那你难过什么？”酆卿疑惑了。
酆承邺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向酆卿，眼中尽是化不开的伤痛。
“初次相见，她是那样的清灵明媚；再次相见，她是那样的贞善勇毅。孤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也会如旁人一般，对孤曲意奉迎，谄谀献媚。”
“那哥哥是不喜欢她了吗？”酆卿不由的问了出来。
酆承邺仰头靠着桌案，手掌摸在胸口，微微摇头，“孤心疼。”
酆卿不知如何安慰他，或许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人能不带一丝算计的接近他，或许孤独是他一生无法改变的命运。
在听到他说心疼的那一刻起，她由衷的笑了，至少他的心没有孤独，他还知道心疼另一颗防备的心。
“哥哥，她不懂你的心，你可以让她明白的。”
酆承邺轻轻摇头，“东宫采选，让皇祖母把她的名字去掉吧。”
“这名单都拟好了，不能换。”酆卿不依，她不想自己的哥哥后悔。
“她父亲已死，便不再是朝廷命官，去掉。”酆承邺的火气又大了起来。他终究还是骄傲的太子殿下，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轻贱自己的爱。
当初，他让宫中女官加上卫楚曦的名字的时候，也是这个理由。只不过是，卫廉虽死，但继任未定，官职仍在，卫家女儿有资格参选。
“哥哥。”
酆卿还想再劝，酆承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坛子。酒水一顷而下，尽数浇在男子清冷的面容之上。
“哎！哥哥不娶人家，幼弟孤女的，她可怎么活呀！”酆卿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溅湿的酒水，施施然走了。反正心疼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酆承邺呆呆的愣在那里，自嘲道：“与孤何干。”
东宫采选，定在下月初八。酆承邺一直在劝太后将时间推后，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楚曦三月孝期期满后。太后没有同意，可如今他也不必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