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听出了路凝语气中的无奈与严重。
他知道路凝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问道：
“那……魔气的事很严重吗？怎么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还真比天塌下来强不到哪里去。魔气，其实是黑色的。”路凝露出一丝苦笑，“黑色，你知道在五行体系中，代表着什么吗？”
“衍五行中的暗属性。”方均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你可知道，什么人才会有暗属性？”
“异灵根啊。”说着，方均看到路凝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异灵根的诞生几率本来就极低，更何况是特定的暗灵根的几率。但是有一种群体，天生就是暗属性。”
“啊？还有这种事？天生的暗属性？”
“这种群体，就是魔族。历史典籍记载，大约两百年前，我们赤武大陆的所有人族修士，与魔族进行了一场近二十年的战争，终于将他们灭族，只有少数魔族逃出了赤武大陆。”
“灭族？”
“是的。不过，我们人族修士同样损失惨重，甚至死了不少结丹修士和两位元婴修士。那场与魔族的战争，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惨烈战争，至少让我们赤武大陆的修仙文明倒退了数百年。”
【居然连结丹修士和元婴修士都……】
方均听到这里，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也凝重起来。
“而且，还有一些记载，修士通过灌入魔气能转化为魔修。传言我们修士被转化为魔修之后，就会丧失人性，变得六亲不认，而且只会效忠于魔族，杀戮我们修士和凡人。”
“路丹师，你是对的。我同意暴露自己拥有湮灵鼠的事。”
方均已经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自己之前的想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路凝之前的要求。
“嗯，现在我依然不敢百分百确定。我们先去水月峰，查清楚这个事，再走下一步。希望我的担心是错误的。”
路凝带着方均离开了藏书阁。
两人来到附近的飞降台。路凝刚取出粉色飞行车时，就收到了一张传音符。
她稍稍查看，脸色微变，对方均说道：
“昨晚的内鬼给揪出来了，是慕水欣的一位师妹，名叫李妍然，炼气七层。她趁慕水欣睡着的时候，偷走了她的传音母符，后来又还了回去。”
“师妹？境界对得上，可男女对不上呀。我当时遇到的可是一位男子。”
“确实有问题……我们先去水月峰再说吧。”
水月峰就在藏书阁的北边，而且距离不远。乘坐粉色飞行车，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水月峰。
两人又来到了两座玉兔石像所在的平台。
这次下来迎接路凝和方均的是另外一个女修。
“我和这位方均师侄，有要事求见秦峰主。”
“请在此稍等。”
那名女修又离去了。
“方均，等一会儿见秦峰主，不要失礼。到时有事，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方均对路凝“不要失礼”这一句提醒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是，一切任凭你安排。”
很快，那名女修去而复返，“峰主有请两位去水月殿。”
【这水月殿还真是典雅尊贵。】方均打量着水月殿里的一切。
“坐好，眼睛不要乱看。秦峰主马上就到了。”路凝传音道。
方均闻言，正了正身子。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前一后两名女子。
当先那名女子，高挑曼妙，乌云挽髻，金莲款款，玉质翩翩，简直是神仙中人。
方均绝对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和路凝形似姐妹的美貌女子，竟然是本门仅有的两位结丹修士之一，水月峰峰主秦玉莲！
不过就在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秦玉莲身后的那名女子。
光凭那种印在骨子里的熟悉感，他很远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赵若岚！
赵若岚扫了一眼殿中的路凝和方均两人，没有露出任何异常，仿佛不认识方均一般。
方均心念急转，立刻收敛心神，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秦玉莲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看了一眼方均后，立刻望向路凝。
路凝看到了秦玉莲身后的赵若岚，也是露出讶色，但发现秦玉莲望向自己的目光，立刻恭敬一礼：“秦峰主。”
“路丹师专程拜访本座，所为何事？”
“我此次前来，是想商讨一件干系极大的事。事关机密……”
“无妨，若岚是本座的真传弟子。这里没有任何外人。”
方均之前就听赵若岚说过，倒还不觉得有什么，路凝却感到非常震撼。
她是听过秦峰主最近收了一名喜爱的弟子，但没有想到她把这位弟子定位为“真传弟子”。
“真传弟子”并非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这种概念。
“真传弟子”在师徒伦理关系中，就相当于世俗中家族的“嫡子”。也就是说，真传弟子是要对师父的道统进行传承的。
真传弟子和一般弟子对师父的称呼都是不同的。
真传弟子称呼师父为“师尊”，而一般弟子称呼师父就是“师父”。
要知道，秦玉莲是水、木双灵根，当初以一百零几岁的年龄由筑基后期迈入结丹初期。
这种年龄迈入结丹期，意味着秦玉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青阳门的支柱人物，更是有不小的几率成就元婴。
此前秦玉莲这么多年仅仅收过一名“真传弟子”，所以赵若岚“真传弟子”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路凝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震惊，微微一笑道：“恭喜秦师叔觅得良徒继承道统。”
接着她手上出现一件蓝色的霓裳，“初次见面，这件‘水羽霓裳’就作为礼物，送给赵师侄。”
“有心了。”秦玉莲点点头，接着似乎是向赵若岚介绍道：
“这‘水羽霓裳’是防辅一体的极品法器，穿上之后，不但有强大的防御能力，还能加强水或冰的属性强度。”
听到秦峰主如此说道，路凝这才心念一动，那件蓝色的水羽霓裳就慢慢飞到赵若岚的手上。
“谢谢路师叔。”
赵若岚知道这是一件正好符合自己的重宝，面露微笑，对着路凝微微躬身表示谢意，这才收下水羽霓裳。
“说吧，具体是什么事。”
秦玉莲又说起路凝的正事。
方均听到秦玉莲如此说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秦玉莲说话的语气神态丝毫未变，但整个水月殿气氛相比路凝送出水羽霓裳之前，有了可以察觉到的改变。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师侄斗胆向秦师叔借魔器一用！”
方均惊讶地望向路凝。
不仅是方均如此，连赵若岚都是如此。
而秦玉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路凝。
水月殿似乎又回到了路凝送出水羽霓裳之前的状态。
路凝从说那句话之时就一直望着秦玉莲，等待答复。
即使秦玉莲静静望着路凝，路凝的脸色也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