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贼?”
云遮阳一愣,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还没有出手,怎么还就要开始防贼了。
摊主点点头,接着轻声道,“前几天,府衙里面遭了贼,听说丢了一些东西,城守大人也差点被这恶贼要了性命!”
云遮阳有些惊讶,“这什么贼,居然敢杀朝廷命官?”
摊主摇摇头,“谁知道呢,乱世之中,什么人没有,也是可怜了城守大人,听说受了不小的伤。”
云遮阳心中的疑惑被解开,却感到有些好笑,他瞥了一眼华美的城守府衙,又看了一眼略显寒酸的茶摊,不觉间摇摇头。
摊主瞧见云遮阳这番模样,轻出一口气道,“客人果然是个外地人,不懂我们这里的事情。”
云遮阳一愣,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礼貌,略带歉意道,“刚才的确失态了,只是不知道掌柜得何出此言。”
摊主轻出一口气道,“我们临安城守,姓顾名布衣,体恤下属,造福百姓,公正不阿,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云遮阳点点头,打趣道,“那看来,顾布衣这名字,也倒是和这位大人的所作所为相匹配。”
摊主也哈哈一笑,接着道,“顾大人平日里待我们这些草民不薄,他此番遭难,我们也自然心中挂念。”
云遮阳轻出一口气,接着道,“饶是如此好官,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战事吃紧,难民群集,而且,我听说,这临安城之中,似乎也不太平。”
摊主眼神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阳春面,“客人还是吃面吧,放久了就凉了。”
说罢摊主头也不回地就离开,自己去忙,也不再和云遮阳说些什么。
这反应看上去十足反常,云遮阳眼睛眯起,他知道,这孩童失踪的背后,必然有着更大的真相。
云遮阳心中打定了主意,晚上来这城市府衙一探,不过现在,他得先解决这碗阳春面。
他拿起筷子,闷头吃了起来,并不再四周观察。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云遮阳放下筷子,和摊主打声招呼,自行离开,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半刻钟之后,云遮阳回到了客栈,他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开始等待今夜的行动开始。
根据云遮阳的观察,城守府衙的防护十分严密,但是对他来说,想要进去,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只是那个摊主的态度,还有府衙这异常的防护,都叫他感到一丝不安,这是正常的情绪,要是不出现,云遮阳反而要怀疑自己这次行动的正确性了。
时间在等待之中不断消逝,夜黄昏和夜色在悄无声息之间爬上窗户,从云遮阳的脸上游走而过,而他只是闭着眼睛,等待着,那份安静的到来。
渐渐地,夜色占据了这一方天地,开始变得浓稠起来,街道上传来的嘈杂也不断平息了下去,橘黄色的灯火也接连平息下去。
到最后,似乎已经一片寂静,只剩下一些虫鸣鸟叫,风吹水流。
云遮阳睁开眼睛,来到窗户之前,他向着外面看去,整个临安城只剩下一片的黑色,在远处,偶有一些灯火闪耀。
这是真正的深夜,或许只剩下云遮阳一个人醒着。
“现在到时间了,该出发了。”
云遮阳轻出一口气,没有犹豫,直接从窗户之中跳出。
在整个身子窜出窗户的那一瞬间,云遮阳迅速捻诀施法,从空中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客栈的屋顶之上。
没有一丝的停留,云遮阳的双脚几乎是在踩上客栈屋顶的那一瞬间就发力,一跃而出,落到了客栈之前的房顶之上。
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响。
云遮阳深吸一口气,急速冲出,像是灵活的猫一样,在屋顶上来回跳跃,像是灵活的猫一样,向着城守府衙前进。
在夜色之中,云遮阳的前进没有引发丝毫的动静,只有微风吹拂他的脸颊,带起鬓间碎发的狂舞。
七八个呼吸之后,云遮阳最后一次腾空而起,落到一个屋顶之上。
他抬起头,向着前方看去。
城守府衙熟悉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十七个玄甲军把守着四个出入口,只不过换了新人。
只有那个校尉,依旧在四个入口之间不断巡查着。
云遮阳四处看了一下,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月色混着清冷的晚风洒在街道上,显示出一种极端的阴郁和孤单。
“也不知道是丢了什么东西,希望别是孩童失踪的卷宗吧……”
云遮阳的脑海之中没来由出现一个奇怪的想法,但是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如果是这样,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他接着观察了一阵子,抓住正门几个玄甲军的疏漏,迅速捻诀施法,跳下房顶,一跃而起,直接从正门跳了进去。
这一切说起来慢,发生只不到眨眼的功夫,守门的几个玄甲军只感到一阵微风吹过,抬起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云遮阳稳稳落在府衙之内,向着四周看去,深夜的府衙沉没于黑夜之中,寂静一片,就和外面的街道一样。
内宅外堂的灯火全部熄灭,看上去,城守应该是已经睡去了。
除了几个玄甲军盔甲的响动声音传来,云遮阳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他并没有在原地过久地停留,只是迅速向着卷宗室的方向走去。
七八个呼吸之后,云遮阳越过一片花香弥漫的花园,来到了位于内宅之后的卷宗室。
他在四周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靠近之后,这才上前,推门而入。
卷宗室中一片漆黑,数十个卷宗架整齐排列着,在黑暗之中勾勒出瘦长的黑影,这模糊和黑暗,对于云遮阳的超能五感来说,几乎等于不存在。
他迅速关上卷宗房门,从第一个架子开始寻找关于此次孩童失踪的卷宗,可是经过一番搜索之后,云遮阳却发现自己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卷宗室的卷宗,不仅仅只有最近几年的案件,往前数上二十年的几乎都在这里,再加上前几年,妖患猖獗,卷宗的数量也是水涨船高,光这第一个架子上,就有着足足一千来个案件的卷宗。
简直算得上是浩如烟海。
在一阵搜寻之后,云遮阳停下了手,他意识到,只是这样搜寻,速度实在太慢,他得依靠法术了。
想到便做,云遮阳退后几步站立,立到架子之前,迅速捻诀施法。
一缕巽风从他手指尖飘然而出,瞬间就将数十个案宗架子绕了一圈,然后落在了云遮阳的手掌之中,如同流水一样散去。
“没有?”
云遮阳吃了一惊,心中有些茫然,他刚才用法术探查一番,居然没有找到关于这几日孩童失踪的卷宗。
“难不成,前几天那恶贼偷的,还真是那份卷宗?”云遮阳感到惊异,“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云遮阳这边正在震惊之中,还没有思索出一个结果,却听见外面叹气声现出,搅出一阵脚步,分明是有人过来。
云遮阳没有一丝犹豫,抬头看起之间,已经一跃而起,落在房梁之上。
他屏住气息,向下看去,只见地房门“吱嘎”一晃,一个官吏带着提灯走入。
那官吏将门关紧,并没有发觉云遮阳的存在,只是把提灯放在门口桌前,把桌上的油灯点燃,卷宗室登时亮了起来。
云遮阳连忙向着里面缩了一分,免得让灯光照见自己。
“唉,真个是把人当作牛马。”那官吏叹一口气,手中拿着几个封好的卷宗,向着第五个卷宗架子走去。
云遮阳见那官吏向着卷宗架子走来,正要潜入黑暗之中,转念却忽然想到,自己也许可以从这家伙这里问到一些什么。
于是他暗自发力,同时目光紧紧注视着那个官吏。
待到那官吏走到正下方之时,云遮阳一跃而下,无声无息之间右臂锁住那官吏的脖子,从后方将他制住,同时将左掌挥动之间,将那油灯和提灯尽数灭去。
“啊!”那官吏惊呼一声,可是声音还没有传开,云遮阳右手发力之间,已经叫他无法出声。
“小心一点,别出太大的声音,否则,我可保不定你的命还能活多久。”
云遮阳在官吏耳边轻声道。
那官吏似木鸡一样,全然呆住,满头大汗如雨落下,顷刻之间已经将衣衫全部浸透。
“听懂了吗?要是听懂了,就眨眨眼睛!”云遮阳看着官吏没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道。
那官吏愣了一下,重重眨了几次眼睛。
云遮阳将锁住官吏的右手轻轻松开一些,叫他可以开口说话。
那官吏长出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看来是刚才不仅被吓,也受了不小的痛苦。
“我问你,最近关于孩童失踪的卷宗呢?”
云遮阳接着问道,并没有耽误什么功夫。
那官吏愣了一下,眼神之中有些疑惑,他向着卷宗室外面看了一眼,又向着锁住自己脖子那手看去,却因昏暗,并没有看见什么。
云遮阳等着,那官吏却没回答,左顾右盼不知道看些什么,他当时右手发力,微锁住官吏脖子,开口道,“你耍什么花招,为什么不回话?”
那官吏挣扎几下,顿觉徒劳,声音嘶哑道,“大侠,你既然已经偷的……哦不,取得那份卷宗,还问我做些什么。”
云遮阳听得此话,顿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忽然想到那茶摊摊主所说,便知道这官吏想必是把自己当做了之前袭击府衙的恶贼。
“说的什么?我可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云遮阳右手再度发力,将官吏脖子锁得更紧一些,“问你话就说话,休要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官吏陡出几下粗气,汗珠滚滚,连忙眨几下眼睛,向着云遮阳示意自己明白了。
云遮阳将手臂松开一些,接着问道,“那卷宗之上,写着什么?”
那官吏松气之间,却暗道这蟊贼原来是个不识字儿的,但命被人家握在手里,也不敢欺骗,只得一五一十道,“写的是那几个孩童的年龄,籍贯,还有失踪的时间和调查所得的结果。”
“说详细一些。”
云遮阳开口道。
那官吏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开口道,“那几个小孩,籍贯自然都是我临安城人士,年龄都在七八岁左右,都是男孩,而且,消失的时间都在丑时。”
云遮阳右手手臂微微发力,问道,“当真?”
那官吏即刻吓得连连点头,“当真当真!小的性命握在大侠手中,怎么敢扯谎呢?”
云遮阳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城守怎么样,伤势控制住了吗?”
那官吏身子抖了起来,以为云遮阳是来斩草除根的,“大侠,饶了我吧,顾大人的事情,小的可不敢多说什么。”
云遮阳心想这顾布衣果然是一个好官,到了这个时候,这官吏居然还在维护他。
“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但是,你应该也清楚,你的命,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云遮阳接着说道,同时手臂微微发力。
那官吏双目涨红起来,扯着嘶哑的嗓子道,“大人伤势很重,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医生说,得要静养,最近的事务,都是师爷在处理。”
“那你们城守大人现在何处!”云遮阳右臂毫不松开,接着问道。
“就在府衙内宅养病。”官吏的回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他的声音嘶哑至极,好像一条搁浅的鱼。
云遮阳松开手臂,那官吏身子一软,半躺在地上,喘起粗气,汗水如雨。
“最后一个问题,上次小孩丢失,是什么时候?”
云遮阳接着又问道。
那官吏惧怕云遮阳再锁自己的喉,上气不接下气道,“五天之前。”
云遮阳点点头,接着没有任何犹豫,一掌拂过,将那官吏震晕。
那官吏手中仍握着卷宗,倒是一个负责的家伙。
云遮阳没有在卷宗室久留,他推开门,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向着内宅的方向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顾布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夜色浊浊,府衙之中依旧一片安静,玄甲军们也并没有发现异样。
行了一阵,云遮阳抬头去看,发现月朗星稀,丑时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