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秋月,梅清荷和南宫清雪出了水云堂,四人行至花庭,秋月领着南宫清雪去往观月楼。
四人出了水云阁,这路上,冬梅就把月倾城的意思告诉了南宫清雪和梅清荷,梅清荷即使猜到月十六剑并非男子,可她仍想单独见见月倾城,她就随着冬梅往翠星楼而来。
翠星楼雅阁。
梅清荷见到女儿身的月倾城国色天香,她有些恍惚,又有些自嘲,如此貌美如天仙的美娇娘怎会错认为俊俏男儿,白长了一双眼睛,错付真情。
雅阁只有月倾城和梅清荷两人,月倾城为梅清荷添了一杯春杏梅尖,与梅清荷相向而坐。
两人相看无语。
梅清荷爱慕女扮男装的月倾城,虽未捅破这层窗户纸,月倾城却早已知晓,本想寻个时机言明她为女儿身,未曾料到九峰山玉泉峰被剑酒仙捉走。
月倾城和梅清荷的缘分缘于月倾城出手相救过梅清荷,两人在春城梅宛山庄一别后月倾城再没见过梅清荷。
英雄救美女,美女仰慕爱恋英雄,欲以身相许报达救命之恩,这种戏,发生在月倾城和梅清荷两人的身上,这是月倾城从未想到过的事。
月倾城和梅清荷分开后,月倾城更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以为两人再无相见的可能,梅清荷只是少女情窦初开,一时迷恋,这时间久了,自也梦醒了,月倾城万万没想到梅清荷为了寻月十六剑,不远数千里来到了通州城。
这姑娘傻得可爱。
月倾城起身,梅清荷不明所以,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月倾城向她靠拢,月倾城立于梅清荷的侧边,她伸出双手抱住梅清荷,梅清荷的头靠在月倾城的胸前。
声线柔和,“哭吧。”
梅清荷倔强道:“我不哭。”
姑娘的鼻子有些许抽搐,哽咽着,“我就不哭,你得对我好。”
月倾城抚摸着梅清荷的秀发,她知道梅清荷相思之苦,连家卫都没带,和南宫清雪行了将近八千里路,突闻相思之人为女子,这心头的难受之味自是苦不堪言。
“好。”
梅清荷还是没忍住,抱着月倾城的腰抽抽泣泣的哭了起来。
半盏茶时,两人再次相对而坐。
梅清荷不再显得难过不再显得害羞,撅着樱桃小嘴:“一辈子得对我好,不许欺骗我。”
“好。”月倾城并未多语,她在笑,笑得很甜。
梅清荷破涕而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姑娘还惦记着这事,月倾城笑得更甜了,“是有点。”
“不许笑。”梅清荷娇嗔道:“姐姐欺负我。”
月倾城立即收住笑脸,两人相视一看,皆是大声笑了出来。
月倾城如释重负,姑娘笑得多甜,梅清荷真的放下了。
“走,”月倾城又站了起来,“去我那里,我为你梳妆。”
“我才不。这茶闻起来这么香,我还没喝呢?”梅清荷凤眼看向月倾城,娇声问道:“你是不是现在就嫌弃我了?”
月倾城拉着梅清荷的柔荑,笑道:“是是是,再不去梳妆打扮,本少爷立刻休了你。”
“你敢。”
梅清荷站了起来,凤眼含嗔。
两人手牵着手往楼下行去。
楼道下,楼梯中,廊坊里,花庭间皆是两人打情骂俏的趣语。
玉十一去了观月楼见了秋月和冬梅,他就往冷水阎而行。
梅清荷要去见月倾城,玉十一自是不便置于其中,春来和夏荷过来了,他还没见上他们俩的面了。
夏荷在水云堂,春来去了清风亭,正好这个时候去清风亭吹吹风也好,夕阳已落,晚风清凉。
春来的故事讲完了,老秦头见到春来的脸上扬溢着笑容。
老秦头的心也很是愉悦。
月倾城和春来的缘分不深,而春来心中的那分情感却深不见底,他对月倾城的好是无欲无求,若硬说有求的话,春来只求月倾城能让春来对她好,这就足矣!
两人皆不语。
幕色将阖,晚风即来,清风拂过,风微凉。
老秦头看了看玉石台上的老烟杆,想着有几时没叭嗒老烟了,他想到了素三,老是伯呀,伯呀,这老烟抽多了不好,伯呀,您少抽点吧。
老秦头老脸又显爬纹满脸,他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抽了半辈子的老烟,咋能少抽?少抽了,这心头犹于千蚁爬行,那可是更痒得紧。
老秦头把老烟杆别回了身上,少抽就少抽,若说戒掉老烟,除非老秦头的眼睛再也睁不开来。
“小子,谢谢你。”
老秦头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柳堤岸,转身走出了清风亭。
谢我,春来不明所以,可他的眸光却未动。
赤子之心。
老秦头如何不谢?同春来一起,老秦头觉得他找回了过去,那份岁月并非只有心酸和苦,老秦头的心很甜。
“小子,若想学微波凌步,亥时再来清风亭。”
声音随风而去,春来的眼睛睁大了。
清风徐徐,带着脚步声而至。
春来站了起来,他转身微弓身子抱拳行礼。
“公子。”
玉十一坐了下来,老秦头刚刚离去,这座位似乎还有温意。
“坐。”
春来一向听令行事,公子让坐,岂有不坐之理,春来坐在了老地方。
夕阳虽下,这幕色并未完全合下来。
清风拂来,湖水漾漾,翠绿轻舞。此时此刻,坐于清风亭观湖听风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玉十一不语,春来怎会言语?
玉十一和春来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坐到幕色合拢,烛火倒映,明月湖光影闪烁。
夜莺来催了,今晚的饭食来得有点晚。
春来不是很饿,可见夜莺来催饭食,他的嘴角偷偷的勾了起来。
春来意不在饮食,可还总是要吃的。
春来的腿虽长,走路很快,跟在玉十一的后面,他怎么也感觉快不起来。
剑阁的膳堂今晚很热闹,明日剑阁问世,自是没饮酒,三个男人一群女人吃饭,欢声笑语,怎不热闹?
月倾城见到春来,她笑得很灿,这一笑足可倾城倾国。春来本是肚子不饿,硬生生吃了八大碗米食,喝了一大碗牛蹄汤。
十五个人围坐一桌,十二个女人围了一圈,这菜食比春城醉香楼大厨做的还香,老秦头烟瘾犯了,无心品味美食,匆匆叭嗒了两碗米饭,这牛蹄汤都没喝上一口,他就走出了膳厅。
老秦头入得庭院,踏在青石板上,他摇了摇头,快步朝清风亭而去,实乃膳房里的莺声燕语在寂静的庭院中听起来更加清脆悦耳。
玉十一识趣得紧,老秦头没走一时,他也离席了,离去时,玉十一瞧向春来,春来却吃得正欢。
哎!玉十一的心中暗叹,女人的话就是多,再不走,又会被她们晾成了咸干鱼。
春来可没那么大的想法,他看到了小公子对他笑了。
他可不管小公子是男是女,在他心中无男女之分,小公子就是小公子。
小公子对他笑,他就吃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