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阁在郊外,幽州城北行十里幽灵山的半山夜中。
-行人进了玉泉阁,并无多大想法,这阁院与玉域阁,剑阁大致相同,知道多了,心里自然起不来涟漪了。
空灵灵虽好奇,对桂玉楼的东家能有这样一所山中楼阁,她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她只是对珠宝店铺的店小二称呼春来东家,珠宝店铺的老板喊春来大人,这个她倒是充满了好奇心,甚至对剑阁有了新的想法。
月倾城等人入了玉泉阁没多久,玉宝桂就离去了,玉桂楼派人来找玉宝桂,有事待办,玉宝桂不得不往玉桂楼一趟,春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玉宝桂说有需要一定会求助大人。
空灵灵没有问月倾城,春来为何是玉桂楼的东家,这眼睛能看出来的事,还问个啥?
春来进了玉泉阁如同回到了家一样,对玉泉阁熟得不能再熟,这明眼人看得出来,春来就是玉泉阁的主人吗?可是,令空灵灵犯迷糊的是兰剑怎的也如同主人一样呢?
老秦头,月倾城,冬梅皆如头一回来玉泉阁,本就是头回,可春来明明喜欢冬梅呀?为何兰剑也被称作兰大人呢?
空灵灵实在憋不住了,问了月倾城,月倾城让兰剑把情况道了出来,当然,关于玉十一的身份自是没讲的,只是说春来和兰剑入剑阁前,曾是月王府的亲卫。
玉泉阁是玉十一的别院,玉桂楼真正的东家是玉十一,在幽州城,玉十一的产业绝不止一个玉桂楼,玉十一当年于军中历练,不仅培养了商户,更主要的是建立了一支情报网,玉十一与女真族,胡人,蒙兀等等族群来往,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敌情。
玉桂楼就不单单是贩卖珠宝古董字画那么简单,玉桂楼表面是做生意的,实乃是玉十一获得情报的一个联络点。
当然,玉十一在幽州的产业大部分是纯做生意的,那些店铺掌柜的甚至是不知自家东家是谁。
兰剑隐瞒了一半的事实,有些事情自是不能道给空灵灵知晓的,玉十一的产业暂就当作是剑阁的产业吧!
月倾城已经着手玉十一的产业了,她让青菊和紫萱尽管把货送到各个城池玉十一的店铺来,自是会收购的,这事他修了书信给玉十一,当然,也给青菊和紫萱留了凭证,只道是剑阁的产业。
这种事情玉十一是不管的,春来和兰剑皆可作主,月倾城修书玉十一时,兰剑就瘪了瘪嘴巴,叹道公子该有多伤心呀!月倾城为此还提脚踢向兰剑,被兰剑笑着躲了开来,还朝月倾城挤眉弄眼,月倾城跺跺脚,吼道:“得给你找婆家了。”
兰剑才不管呢,娇笑道:“我除了小公子谁也不嫁,我的如意郎君就是小公子你呢。”
春来正巧赶上了,站在房门前,那脸从头皮红到了脚趾头,月倾城和兰剑倒是不脸红,笑得特别开心,春来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逃了开来。
玉泉阁,自有山中泉水从庭院中而过,溪水流入了院中的玉泉湖,这玉泉湖乃人工湖,因地势原因玉泉湖分上中下三段,每段方圆不足三里,每一段湖有楼有亭有榭,从高处可观,三座小湖如三块玉佩镶嵌在这山水之间,溪水过玉泉湖再向山下流去,又形成一段瀑泉,远去而观不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可也壮观无比,景色美不胜收。
这景虽美,可众人不是来此赏景的,中食过后,月倾城和老秦头坐在了明月湖心的小榭之中,月倾城想问问老秦头下步该如何行事。
幽州城福居酒楼,秦三依窗而坐,秦三此时满嘴胡茬,他已有好几天没修理边福了,看上去胡子拉碴。
少年仍是那个少年,少年却不再显得朝气蓬勃,少年显得有些消存。
时光如流沙,岁月转瞬即过,明日九月的天时即来,秦三从春城出来一百四十九天了,这入伍将近五个月,寸功未建,来时是一个火头军,此时还是一个火头军。
秦三厌倦了捕快的生活,实乃看不惯官家的尔虞我诈,不为民办事,当官有何用?少年一腔热血,身为捕快,得为民除害,不能为民除害,当这捕快又有何用?
春城春湖园,秦三见到一群少男少女斩魔卫道,快意江湖,他快冷却的心再次被点燃。
秦三辞了捕快之职,怀着一腔热血,入伍为国效命,可最后成了一位火头军。
火头军就火头军,少年热血不减,干好了火头军,自会能出阵迎敌,才可建功立业,功夫不敢落下,每日必练,这功夫有了进展,掂勺子的功夫也是练得出神入化,有了这一身和这一手好功夫,却仍然是一个火头军。
随军出城迎敌好多次了,到底多少次,秦三也数不清楚了,可每次发生战事,却轮不到火头军来冲锋陷阵,秦三这心里可真是急,秦三再急,军令不可违,军令如山,违军令者,立斩。
秦三不是怕砍头,可作为一名好兵士,岂能被白白被砍了头,这血要洒只能洒在战场上,只能为国流血,好男儿志在为国捐躯。
在所不惜!
作为火头军,秦三心里的火是越来越大,大禺国的士兵对上大鲁国的士兵,总是败多胜少,这如何不让他生恼。
大禺国的士兵从边界竟然后撤了三十里,这让他更是憋屈,更加恼火,这当官的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空有一身所学,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不,今儿个又派他领着十几个柴房的士兵出来押送物质,那些难兄难弟得了空,吃了酒去忙呵去了,他心绪难平,兄弟们让他多饮几杯,消消愁去去火气。
秦三酒未再喝,望着大街人来人往,怔忙发呆,街道车来车往,人流如炽,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与往日无异。
城外打得天昏地暗,这城里人过得倒是无忧无虑逍遥快活。
好,这样自然是好。
可如此下去,这样的好日子还有多时呢?
朝堂仍然还是那个朝堂,江湖还是那个江湖,朝野却是兵荒马乱。
秦三的心很是乱,脱了捕快的衣袍,穿上了军袍,自以为会有别样一番天地,少年可展抱负,大有一番作为,却未曾想过得比当捕快时还憋屈。
秦三想起了那日春城春湖园所见到的那些少男少女,鲜衣怒马的少年,剑出如虹的少女,快意江湖的侠姿,秦三悲从心起。
秦三又想起了那个下雨天,他离开春城的下雨天,他想起了他的二伯,他想起了他二伯对他所说的话。
自己选的路,跪着走也得把它走完。
秦三知道他逃了一次,他绝不能再逃第二次了,他二伯说的对,自已选的路,跪着走也得走下去。
秦三站了起来,端起酒碗一口而饮,扔下银两,朝楼下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