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朱元璋是真情流露,还是在演戏。
其在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伤感当中。
“咱的那些个老兄弟,当初跟咱真是没少吃苦啊!想想当初艰难的时候,咱也是感慨颇深!”
“如今大明建立了,他们当然应该过好日子了,只是.哎.大明如今还需要发展,要不然百姓日子过不好,到时候就会跟咱们当初一样,造反的.大明的江山没了,那咱老兄弟的好日子是不是也没了”
“说实话,咱是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去找咱那个兄弟。”
朱元璋说着说着甚至还流了几滴眼泪,不过欧阳伦怀疑这是朱元璋在掩面的时候,用手摸的口水。
“欧阳伦!算咱求你,倘若真要向文武百官集资,你可否看在咱的面子上,免除咱那些淮西老兄弟”朱元璋看着欧阳伦,“无比真诚”的问道。
欧阳伦那里还不知道朱元璋的套路,这明摆着要和自己唱戏呢!
老朱你也阴了。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从淮西党身上刮银子,却要让我来唱黑脸。
其实刚刚欧阳伦提出这个建议,就是想将球提给朱元璋,让朱元璋来决定向文武百官集资,特别是富得流油的淮西党,结果朱元璋这个老狐狸,演了半天戏,又把球给踢了回来。
“太上皇陛下,臣婿对你和你那些.老兄弟的感情相当佩服,不过如今国家大事再前,若是估计兄弟感情,而影响了国家大计,这着实有些因小失大了!”
“另外.若是免除了淮西官员的集资责任,那其他官员又怎么办!他们必然心里不服气!”
“当然了天下是陛下和太上皇陛下的,这事最终还是得交给您二位决断,臣只是个执行者.不敢擅专!”
欧阳伦说完,便立马收声,整个人仿佛沉寂下去一样。
额.
听到欧阳伦这话,朱元璋差点没直骂娘。
好狡猾的欧阳伦。
朱元璋本来想继续把球踢给欧阳伦的,结果现在李善长和几个大臣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要是继续踢皮球就有些掉颜面了,而且看欧阳伦低着头的样子,肯定不再接他的话茬,只能是他自己来做决定了。
“咳咳,咱认真思考一番,觉得欧阳伦说得也对,若是单独免除淮西老兄弟们,其他官员肯定会有意见的,不利于朝廷内部的团结。”说完,朱元璋看向李善长,“善长,淮西老兄弟们不会有意见吧能够明白咱的一片苦心吧”
咳咳
听到朱元璋这话,李善长真想立马说一句“有意见!我们淮西党不愿意集资!”
可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李善长很清楚,朱元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即便是真的拒绝,也不会改变朱元璋的决定,甚至还会因此导致朱元璋的记恨,迎接淮西党的将是一连串的报复。
李善长也清楚,淮西党官员当中不少人屁股都是不干净的,而且这些不干净的账目都在朱元璋的小本本上记着的,真要是把朱元璋惹急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因此付出代价!
所以是拒绝不得,再说了朱元璋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啊!
不过这钱可不能白捐!
想到这里,李善长也是当即拱手道:“请陛下和太上皇放心,淮西子弟永远是陛下和太上皇最为忠诚的存在,只要陛下和太上皇需要,臣等愿意捐出全部身价!助陛下和太上皇修好这京平铁路!”
“哈哈,好!”朱元璋笑着点点头,“不亏是咱的心腹谋士,咱就知道你是支持咱的!”
“不过咱怎么可能让淮西的老兄弟们捐出全部身价,至于要集资多少,就交给项目部来核算,咱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公平公正!!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听到没有.欧阳伦!”
“臣婿领旨!”欧阳伦拱手道。
“陛下,臣还有话要说!”李善长见缝插针,赶紧开口道。
“哈哈,善长你有什么事情说吧不过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朱元璋笑着问道。
“支持太上皇和陛下的事情,臣怎么会反悔!要不是臣上年纪了,臣甚至愿意扛着锄头去修铁路去!”李善长义正言辞道:“臣想说的是,既然是让文武百官集资.那不是应该按照集资比例的多少,给官员们干股,若是亏了那就亏了,权当是作为臣子的支持陛下和太上皇,为大明发展做贡献,若是未来赚钱了,也算是臣子的一种福利,能分到一些红利,给大家一个念想!”
“这个嘛”朱元璋听到李善长的话,随即转头看向欧阳伦,问道:“欧阳伦此事你怎么看”
“这是当然了,即便是李大人不说,臣婿也会这样做的,文武百官愿意和陛下、太上皇同舟共济,一同为大明美好的未来奋斗,这不就是最好的状态么!”
“文武百官付出了真金白银,咱们当然得给他们干股,要不然那就成抢了!”欧阳伦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吧!”既然欧阳伦媒体,那朱元璋自己也没问题。
“陛下,臣还有一个建议!”李善长再次开口。
“李善长,你可得寸进尺啊!”朱元璋眉头一皱,语气也沉闷起来。
“陛下,臣这次并非是要提要求,而是要想陛下申请的!”李善长连忙道。
“申请什么申请”朱元璋疑惑问道。
“别的官员,臣管不了,不过臣在淮西官员中颇有威望,也明白淮西子弟对陛下、太上皇的忠诚,既然臣等都已经参与集资了,而还会分干股,臣等想申请加入京平铁路的建设当中去!”
“将铁路修好,能够盈利,臣等也能分红不是!”
“臣等没有欧阳驸马那般博学,在设计勘探上帮不上忙,但是咱们淮西子弟有的是力气,到时候修建铁路的活完全可以交给我们淮西子弟!还有一些原材供应啊!我们淮西子弟也可以做!”
“还请陛下、太上皇成全!”
霍!
好家伙!
这是要把手伸进京平铁路来啊!
不得不说这李善长还真是老谋深算,不然自己吃半点亏。
也能理解,人家出了点,一点好处都不给人家,这不是欺负人,而是太欺负人了。
因此当听到李善长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朱元璋也有些为难了,按照之前的规划,京平铁路是要全权交给欧阳伦的,像淮西党以及其他的朝廷势力就别插手了。
上次在早朝的时候,就已经拒绝过一次。
但如今李善长借着集资的事情再来提这事,无论是朱标还是朱元璋都不好拒绝。
朱元璋转头看向欧阳伦,这次朱元璋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给欧阳伦交流,仿佛是在说.欧阳伦这是你捅出来的篓子,你自己解决!
朱元璋之所以这样想,自然是有他的理解的,毕竟要不是你欧阳伦提找官员集资,还特意提淮西党,人家李善长也不会提这事。
所以就得你欧阳伦在解决!
欧阳伦接收到朱元璋这眼神信息,内心也是吐槽起来。
妹的!
论不要脸,你老朱真是无人能及。
你搞清楚好不好,咱这是在跟你老朱办事想办法啊!
之前是方案自己出、人才自己来找,钱.好吧咱也给你想办法,现在还要咱来给说服人家。
合着你朱元璋是啥也不想出啊!
叫你一声白嫖大师,绝对是赞美你的。
不过你李善长既然想要进来插手,那就先付出点代价来吧。
欧阳伦拱手道:“回太上皇的话,若是有淮西子弟加入,臣婿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毕竟刚刚李大人也是说了,他们愿意为了支持太上皇和皇帝陛下,愿意付出全部身价”
说到这里欧阳伦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善长。
这可把李善长吓了一大跳,他是说过要献出全部身价,但这也就是说说而已,完全没有当真的啊!
欧阳伦你这样说,难不成真要这样干
朱元璋和朱标不会这样干,李善长有把握,但是欧阳伦会不会这样干,他李善长是真没有把握。
就在李善长打算说点什么时候,欧阳伦却是再次开口道:“李大人不要紧张嘛,我可不是那种一点情谊都不讲的人,将所有淮西子弟的身家全部收走,这事我的确干不出来!”
呼——
听到欧阳伦这话,李善长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是欧阳伦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善长再一次紧张起来。
“虽然不收走所有的身家,但是这次修建铁路的资金缺口的确是比较大的,若是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我看到李大人以及淮西子弟对于朝廷的支持态度,深感佩服!”
“我也相信淮西子弟也是真心支持京平铁路的!相信李大人和淮西子弟也不会将钱财看得重要,毕竟太上皇和陛下都待他们不薄!”
欧阳伦也是老演员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也是声情并茂,无论是语气、神色.演得比朱元璋还像。
听到李善长那是头皮发麻!
要不是李善长清楚的知道欧阳伦是什么人,估计都会被欧阳伦所说的感动!
而且听欧阳伦这话,这是要让他们淮西子弟大出血啊!
真要是让欧阳伦狠狠刮淮西子弟一笔,那他李善长怕是要被不少淮西子弟骂死,这对他李善长在淮西党内的威严是个极大的打击。
可现在反悔.明显已经是迟了。
太上皇朱元璋、皇帝朱标这会都看着他李善长呢!
而朱元璋在听到欧阳伦所说的话之后,嘴角直接上扬起来,要不是要顾及李善长和几位淮西党官员的感受和颜面,朱元璋这会儿直接就拍手称快了。
欧阳伦这牙尖嘴利的本事就是好!
简直就是艺术。
真是奸诈中的奸诈!
本来因为九十九亿的资金,让朱元璋相当难受,但是在欧阳伦的一番操作下,特别是让文武百官集资这个办法一出来,朱元璋顿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天下财富,大半汇聚于这些官员富绅手中,而淮西党所掌控的财富又占大头。
若是能将这一大笔钱调动起来,朱元璋自然是无比开心。
朱元璋赶紧再给欧阳伦递眼神,意思也很简单:欧阳伦你别停,继续啊!咱还等你把真金白银从淮西党手里给弄出来呢!
欧阳伦内心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开口道:“李大人乃是我大明的开国功臣,更是两朝元老,为太上皇分忧解难,为陛下鞠躬尽瘁,为大明百姓呕心沥血!”
“如今更是为了大明的铁路建设做出巨大贡献!”
“如此忠诚、如此伟大.简直是文武百官之表率,堪比汉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丞相!!”
“在下佩服之至!!”
听到这里,李善长心里还挺舒服的,但是接下来欧阳伦的话,李善长就立马舒服不起来了。
“对于如何集资这事,臣刚刚想到了个办法!”
“既要筹措足够的资金,又要保证公平公正,臣以为集资方案定为按照官员自身财富集资,分为十万以下档、十万以上百万以下档,以及一百万以上档!”
“十万以下档,按照家中人口数量,每人五百两银子!”
“十万以上百万以下,按照家中人口数量,每人一千两银子!”
“百万以上,按照家中人口数量、每人五千两!”
“如此缺口的资金将不会是什么问题,我想李大人定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方案吧!”
听完欧阳伦的方案,李善长以及几名淮西党官员直接愣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般。
就连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在听到这话之后,也是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向欧阳伦。
卧槽!
欧阳伦,你这何止是刮一层油水.你简直是要一次性榨干啊!
每人收五百两,如果家里有个十几口人,那就是大几千两银子,更绝的还得是拥有百万家资的官员,每人是五千两,乖乖那得拿出一半家资来啊!
狠!
真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