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举起杯子看向老祖宗：“你得先问问他，是不是当我兄弟。”
杨伟业摇摇头，指了指杨虎身后的赵擎天：“为什么你从不信任家里的兄弟？反而觉得他那样背后有主子的人更值得相信？”
杨伟业是铁城杨家的创始人。
一生大风大浪过来，见过的，听过的，想过的，可能在杨家，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所以他能把杨家治理得得心应手。
眼界开阔，看到的东西自然不同，杨虎那旮旯里，不会出产赵擎天这样的高手。
那么，杨虎身边出现这样一位高手，不用说了杨虎找到上家了。
听着杨伟业的心念，杨虎心里简直是笑翻了天。
不过面上没什么表露，他只是慢慢喝了那杯酒：“鸟儿的翅膀硬了，总要离巢去飞翔。至于兄弟，我眼中就一个二哥，可惜不是杨冲。”
杨虎突然一笑：“对了，老祖宗。对于吃里扒外的杨家弟子，按照规矩应该怎么处置？”
他看着堂中十余名执掌杨家各大城池的叔伯怪笑起来：“慕容家敢明目张胆的派刺客对我下手，杨冲那傻子却要做出头鸟？老祖宗，这件事我怎么也得要个说法吧？”
“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打断他一条腿，我真不解恨。最好连他剩下的两条腿都打断，那我还可以舒心些。”
杨虎怪笑说着，看向杨冲的父亲，杨砚山就坐在席间。
从杨虎进来，杨砚山就一直看着杨虎。
目光里不是无边愤恨，而是着实感兴趣的关注。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有几分力，什么脑袋瓜子，在杨家后备这些同龄人中，杨冲的性格说得上沉稳，龙象之力四阶的实力也不差。
但是偏偏，摆在了杨虎这个纨绔的手下。
他已经问过，也打听过当时跟着杨冲的两名随从，杨虎从头到尾就是嚣张跋扈，但是这个嚣张跋扈，却是很有资本。
谁被人伏击，又被人拦下，还能开开心心的，那么才是见了鬼了。
而且是硬碰硬赢了杨冲。
杨砚山迎着杨虎挑衅的目光笑了起来：“你和你冲哥交集不多，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也不能打断他第三条腿吧？不然我这里怎么办？我可就他一个儿子，还等他给我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
“要不，五叔回家狠狠帮你骂他一顿，给你出出气，怎么样十三？”
杨砚山对杨虎的态度，让在坐的杨家权贵侧目。
被打断腿的是他亲儿子，他却对杨虎说出这番话来。
杨砚山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因为他是杨家老祖宗杨伟业定下的接班人。
他对杨虎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杨虎的不同。
但是有也人不这么看。
杨钧豹眼对杨虎一蹬：“十三你什么都好孝敬老祖宗，对叔伯兄弟不错，就是这股痞子气不好。我杨家的弟子，人人顶天立地，你说话能不能好好说。”
杨虎的四叔杨钧，就一直对杨虎的这股痞子劲看不顺眼，杨钧为人蛮直，勇武，只能算得上杨家一员猛将，但是要说城池的管理和计谋，他就差得太远了。
但是这样的人，在杨虎眼中，比起那些只会动算计念头的人，还要可爱的多。
杨虎收起怪笑摸了摸鼻子笑道：“四叔，我是实话实说，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痞子气了。”
杨钧瞪着他：“还笑。好好说话。”
杨虎无耐的耸了耸肩，伸手在脸上揉了揉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好好说话。”
他眼中露出几丝摄人的锋芒看向老祖宗，抛出一句硬生生的话：“白城已经是我的了。杨家弟子以后禁行。”
杨青等几人面色一变就要开口，杨伟业突然举手止住他们。
杨虎继续对老祖宗说道：“杨家弟子怎么看我，我相信你比我看得清楚，不然我也不会被流放到临城去。”
“同样是联姻，杨忠的婚事和我的，谁都看得见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怨恨难平。你们要伴饿狼，我却要吃狼肉，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虎寒声对杨伟业说道：“这个条件你得答应我，以后我和杨家就没什么关系了。省得别人看了不舒服。”
杨伟业轻叹了声：“所以你才把小宝的玩具，送给了杨忠做贺礼！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杨青心里一惊。
抬眼看向杨虎。
杨虎看着杨伟业，声音变得有些怪异：“祖奶奶在的时候，无论怎么说我还算是杨家人，她走了这么多年，我也该走了。”
“我离开浩宇城之时，就是白城戒严时。白城两百里边境，不许出现任何的杨家弟子。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杨虎说着推按起身，看向皱眉的杨砚山：“老祖宗时间不多了，你多陪陪他。希望杨家能在你手中能守住百年，自然有后辈崛起。给你个提醒，要懂得割爱。”
杨虎说完退了几步，恭敬对着上首的杨伟业跪下，砰砰砰磕了九个响头，起身回首，再无牵绊大步踏出厅堂。
堂中十余人静悄悄的，等待着杨伟业。
良久，杨伟业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儿孙大了自由儿孙福。就当我杨家没有杨虎这个人了。静儿嫁出去了，虎儿也走了。哎……”
说出这句话时，杨伟业面上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杨青躬身轻声问道：“我去把十三叫回来？”
杨伟业轻轻摇头：“记住他对你说的话，坚守百年，百年之后杨家自有弟子崛起。”
“是！”杨青躬身。
离开了杨忠的城主府邸，杨虎身上一直笼罩着一团凝而不化的冰寒，就是赵擎天也觉得肌肤刺疼。
落后了两步。
两人返回杨静那边，带了重甲军士取道出城，化作一道红芒向白城方向掠去。
送着杨虎出门来的老黑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处山坡后出现的一队兵马，与杨虎的队伍融在一起，转向消失在起伏的山峦间。
老黑轻轻叹了口气举手对杨虎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十三少终究是长大了。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