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简宁呆怔间,一时忘了起身,此时正蹲在韩知青前面,韩知青的手很快就挥到离她眼睛只一寸的地方,这要被戳实了,必要毁一只眼。
危险袭来,简宁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脑袋迅速往后一仰,一只手飞快擒住韩知青手腕,半点不带停滞,咔嚓折断。
突逢惊变,围观的村民们集体呆若木鸡,回不神来。
很懵。
先是韩知青濒临死亡,宁丫头好心跑来帮忙,韩知青一醒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去挖人眼睛。
然后宁丫头毫不手软掰断韩知青的手。
这是个什么转折,他们看不懂。
简宁还懵呢,现在只想骂人,妈的智障神经病,认都不认识,刚才我还想顺手救你一把,结果你特么一醒,直取我要害。
招你惹你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今儿一只眼睛就折在这里了,简宁能不火大吗!
腾地站起来,抬脚踩在韩知青心窝子,盯着她眉心重叠的两团魂体,眼睛迸射出凌厉寒光:“我跟你有仇?”
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夜十二点就是你忌辰。
今天不把你干枯萎,对不起系统的教导。
系统:cue我干啥,我教导你什么了?
“宁丫头,有话好好说,韩知青刚醒身体弱,你仔细着别弄出人命。”众目睽睽,人死在你脚下就真的脱不了手了,刘婶帮的不是韩知青,而是简宁。
她现在对韩知青的观感差到极点,别人都怕沾染晦气,不愿伸手,人宁丫头好心好意要背你去卫生所,你却不问青红皂白,上手就戳人眼睛。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关键,平时两人根本没有来往,更谈不上结仇。
“韩知青,你这是做啥,宁丫头刚才准备背你去卫生所救治,你咋恩将仇报呢。”
“就是,好心没好报。”
“你把人眼睛戳瞎,那不是毁人家一辈子吗,”大伙怔忪几秒,纷纷指责道。
没有人觉得简宁把脚踩在人心口有何不对,日常操作的而已,开玩笑咧,有理还怵她两分呢,何况你这啥理不占,踩你一脚算轻的。
还知识青年哩,咋不讲道理呢!
这时候,有人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该不会是因为宁丫头和许荣祖之前的关系,惹韩知青生了妒忌?
心尖咋那么小哟!
韩迎秋对上简宁泠泠发寒的眼神,呼吸不由为之一夺,因绞痛而愤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对不起,我无心伤你,我昏迷时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要害我性命,醒来迷糊间认错了人。”韩迎秋脸色发白,面含隐忍之色,言辞恳切道歉。
出手伤简宁,她半点不觉愧疚,只恨自己体弱行动迟缓没能得逞。
她所有的不幸全来自于眼前这女人,若不是这女人对他念念不忘,费尽心机送他出国,自己怎会遭此厄运。
一切皆因她对他的痴恋。
他负了简宁,恶果却报应在自己身上,自己何其无辜。
上一世韩迎秋与许荣祖喜结连理,皆因许荣祖哄骗她,他有门路带她回城,那段时间村里都在传,许荣祖攀上大人物发迹。
传言配合许荣祖的花言巧语,韩迎秋信了,当真以为他攀上大人物,点头同意了这门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亲事。
成婚之后他长年不着家,回城之事一拖再拖。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踏着风雪回来了。
他说:“回城算什么,我带你出国。”
他满目得意,她喜不自禁。
他抛下了许婆子,她默认赞同,她没去深思,一个养育他二十年的人,他说抛弃就抛弃意味着什么。
两人开开心心启程,登上豪华游轮。
僻静船尾,他起了歹心,她沉浸在无边的喜悦里竟浑然不知。
终于摆脱那片令她窒息的土地,满心欢喜之际,她被他猛推下海。
身体坠向海面,她回头惊惶一瞥,看见他扭曲的面孔放射出如释重负。
他不需要一个知晓他过去的妻子,他要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她就成了他的牵制和束缚。
那一刻才觉得自己何其可悲可笑,“简宁”给他买了飞机票,机票没有她的份,她只能坐船,出发前他临时改变主意,甜言蜜语哄她开心:“我不放心你一人上路,我陪你坐船...”
彼时,她倍感幸福甜蜜,心头腾升起难言的窃喜和雀跃,不管“简宁”如何掏心掏肺待他,他心里从始至终没有她,韩迎秋觉得自己赢了。
殊不知,浪漫海上之旅成葬身之地。
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韩迎秋笑出眼泪。是啊,他陪伴在身边,亲手送她踏上黄泉路,多么贴心。
本以为飘摇跌宕的命迹随着冰冷汹涌的海浪就此埋藏海底。哪料,一睁眼,居然回到了水磨村。
是以,瞧见简宁第一眼,韩迎秋恨海难填,滔天愤恨淤积胸间,一时失去理智。
从周边村民口中得知,原来她昏倒了,简宁发好心要背她去卫生所。
韩迎秋不会感激她的,她的单纯烂漫伤人于无形。
“无心伤我?”简宁不信,她很肯定,这位知青对她满含恶意。
简宁眉眼始终泛着寒,口吻淡淡,盯着韩迎秋眉心那两团几乎重叠在一起的黑光团,缓慢挪开了脚。
穿越?
重生?
韩知青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凝聚着晦涩的阴翳。
感觉像生死仇人,必然不是穿越,若是穿越者与她素不相识。何来仇视怨怼。
韩知青重生了。
简宁快速捋了捋原主留存的记忆,两人虽在同一村,但并无交集,那她恨从何来?
还有,一个村一堆重生的,这个世界要疯吗?
搞那么多重生穿越者究竟是要干啥?
最后不会来一个全民重生吧?
世界不崩才怪。
穿越者繁多,意味着世界壁垒烂成筛子,而重生者需要摄取一定气运。
种种俱在消耗世界能量。
这时,有人说道:“许荣祖来了。”
简宁转身。
他看向她,她眸色平和回视,视线一碰即离。
许荣祖看见简宁,神经瞬间像一根紧绷的弦。
简宁则暗暗纳罕,他来干什么,直到有村民说:“许兄弟,你对象刚昏倒了,你快带去卫生所看看吧。”
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人在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