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庭眉头紧锁,看着半靠在软榻上的白羽岚,一时之间,心绪莫测。
她瞧着十分疲倦,现在喝了一碗他熬的药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气色还是很差,他靠近白羽岚的床榻边上坐着,闻言软语道:“现在觉得如何了?头还有那么疼吗?”
白羽岚摇摇头,这才让叶铭庭心里头放宽了一点,好在没有伤到白羽岚,要不然他定然是愧疚不已。
白羽岚这次练舞,足足有三日里都在反复着头疼,因为叶铭庭的调理,这才变得好多了,白羽岚也重新开始去学着练舞。
只不过这次练舞,似乎没有之前的顺利了,可能是到了后面的瓶颈期,以至于白羽岚做出那些动作,便觉得自个儿似乎是身体僵硬,要想查查自己身上有哪些毛病。
她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
这日她已经是练到最后的步骤了,做了好几遍,却是如何都没有到那种地步。
叶铭庭对待她也十分的眼里,但凡是她错了一点,便开始指出她的错误,不满意的时候,也不会藏着掖着。
她最后的这几个步骤,叶铭庭的的确确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叫她重新做了好几遍,但是还是没能达到他的目标。
白羽岚擦了擦你满头大汗,继续开始做那个连贯的动作,却还是得到了否定。
“不行。”他一口咬定道:“要是当日里,你就是这么来跳,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甚至都不能进入最后的宴会。”
叶铭庭声音冷漠,带着一股子明显的严师的态度,让白羽岚心头不禁有些失落。
“还差了点儿东西。”他思忖着道。
站在一边,打量着白羽岚,目光凛冽,思索着究竟是为何他总觉得差点儿什么,分明白羽岚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打磨与考量的,按理说,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
突然,他灵光一闪,颔首冲白羽岚道:“你差点儿感情,你的神情太过于僵硬了。”
白羽岚愣了一瞬之后,觉得他这番话也有些可笑了,自己不过是去表演一个舞姬的舞蹈,难不成还非得在这方方面面,都得经过精确的考量么?
而且,面对那个前来视察的知府,她也没办法摆出那般勾引人的姿态。
叶铭庭像是体会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却是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破道:“如果你当真是有心想要救那个人,或者是想将某个人置于死地,那你必须做到自己足够狠。”
白羽岚诧异道:“可是你要我去做这种勾引人的事儿,我是当真做不来。”
叶铭庭抿唇,看向她的目光并不似平常,而是一个常年深居高位的人的审视,他冷声道:“这算是什么勾引人?要是你当真想成大事,就必须舍弃这些小节。”
“你不过是做出一个含媚的神情,算不得是那种事,况且,现在的你,根本就做不出来。”她的感情是完全僵硬的,像是被迫忘却了所有的情感,成为一个木偶人。
白羽岚被他这番话弄得愣了一下,随后开始仔细地思索着自己的状态,她似乎很少有过这种感觉了,也没有再对任何人动过心。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忽然有一阵怅然若失,这究竟是何缘故?
“舞者的精髓,就在于这种神态之间,但凡是一个神态,能够抓住一颗人心,那就算得上是一个舞者的巅峰,即便是这个舞者的技巧和动作尚有瑕疵。”
“这是一支祭祀舞,也不例外。”他补充道。
“那我可以试着改一下。”白羽岚嗫嚅着回复道。
只不过这究竟是改的合不合适,那她可就没办法了。
白羽岚想着脑子里所谓的情感,和若有似无的媚态,开始跳起来,初时,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也无法酝酿出那种神情,但经过叶铭庭的再三开导之后,便觉得得心应手起来。
“想象着,眼前的人,其实是你的情人,你跳的这一支舞,本不是在宴会上,而是在你的情人面前跳,你们携手,想着要一起走过这漫长的一声。”他一字一句地叙述着。
这个情郎,与你相识甚久,你们之间真心相爱,同时也是最了解对方的那一个人,琴瑟和鸣,那些普通的情侣之间往往会出现的吵架,在你们之间,也不存在。
现在,你们一人弹奏着箜篌,一人开始跳起艳丽的舞蹈,夫妻之间,如胶似漆。
这番话说的的确是叫人动容,甚至是白羽岚现在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想出那个场景了。
她心下动容,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感伤,这种情绪也不知从何而来,分明自己也未曾遇见过什么感伤的事,她却不自觉地心中一疼。
现在她开始跳那一支艳丽的祭祀舞,穿着叶铭庭为她特意定制的广袖长裙,跳舞的时候,仿佛整个人融入其中。
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二月腊梅,一支争春,脱颖而出,在某一瞬间,于枝头绽放的喜悦,却又饱含着寒冬万物具的伤感。
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眼中半含着泪水,带有丝丝水光,眼里是万千柔情,只为眼前佳人,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叶铭庭竟在这一瞬间,被这个场景给震撼到了,他知道白羽岚最是适合这一支舞,因她作为皇后,作为他之妻时,跳祭祀的舞蹈,为整个国家祈福的时候,最是动人。
思及此,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开始神游天外。
他像是透过白羽岚的眸子,看见了那过往,就在他的眼前,却是半分都不可触碰。
那时二人也是一人弹着箜篌,一人跳着舞,或是在林间,或是在皇宫之中,甚至不需在意任何外人的眼光,便是这般逍遥自在。
但是现在不同的是,他已经无法伸出手,在她最后下腰的那一个动作之后,将她顺手拦腰抱起来,再对她说上一句:“夫人果真好美。”
他那常常挂在嘴边的夫人二字,现在就像是生了锈,叫人没法开口,便是在心中一阵隐隐的疼。
白羽岚一个起身,目光潋滟,总算是恢复了一点自己的状态,她叹息一声,站直身子,就这么定定地瞧着叶大侠似乎是有些傻了的神情,不由得凑过去揶揄一声:“叶大侠这次是可满意了?”
要说这几日里,他对她的要求不可谓不高,让白羽岚都觉得一阵头疼,不过她也自知自己的表演差点儿东西,也就没说些什么。
但是这人严厉起来的时候,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叫人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很不舒服。
叶铭庭反应过来之后,略觉尴尬,皱眉回应道:“勉强算是入了我的眼。”
“能入叶大侠的眼,那也证明是我了不得了。”白羽岚随意找了个草坪坐下去,也甭管那地方脏不脏。
她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呼吸几口气,这祭祀舞跳的人累的要死要活的。
“我说。”白羽岚挑眉打量他,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看你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我不会信。”
她知自己身边能人众多,就连秦羽其实在外头的名气都不小,只是在她面前从来不提及这些而已。
是以,这些人的名头绝对不会是小了的,但是现在她都没怎么摸清他的来头,尤其是她现在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平日里戴着面具,即便是没戴面具的那几日,都是易容成绿意母亲很爱的那个大师。
思及此,白羽岚不免支着下颐看他,她身上总算是凉快了一些,汗水也没再往下滴。
只是风吹过来的时候,稍稍有些凉快了,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叶铭庭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袍递给她穿,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注意到他在拿这件斗篷的时候,手指微微屈起,只用了三根手指捏住,提起放下,又给她披上的时候,甚至都没怎么碰到她,轻飘飘的。
若非这斗篷还有点儿重量,她都要以为自己身上空无一物了。
她注意到他靠近她的时候,露出穿在玄色衣袍里面的白色里衣袖口边上,竟然都是绣着的金色暗纹,只是这绣纹虽极为精致,不凑近细看,却压根儿瞧不出来。
非富即贵。
“怎么?你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我么?”白羽岚挑眉问道:“你可是将我的老底子都摸得一清二楚的,现在不打算和我交代一下,也太说不过去了,该不会是你的身份太过显赫,所以没办法告知他人?”
“猜对了一半。”叶铭庭淡淡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而已。”
“你是哪户人家的大家公子?”白羽岚又好奇地问上一句:“没听说过江湖武林有什么十分厉害的姓叶的大帮门派,只是徽朝有一个姓叶的皇帝。”
说起来,这皇帝也和她颇有渊源,唔,大概是这么个原因,自个儿才记得如此清楚吧。
在提到徽朝有个姓叶的皇帝时,叶铭庭显而易见地愣住了,但他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状态,半个字都没说。
“不过我想嘛,你应该也和那个皇帝没什么干系,我是没想过,会有皇帝直接抛下帝位,往民间跑来了。”白羽岚啧啧两声:“只不过我看你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儿。”
她长吟一声:“只是这姓氏上面,怕不是已经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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