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现在已经许久没有一个侯爷的爵位了,自打皇上是因为侯爷的身份上位的,现在想必很多人也很是忌讳,谁敢妄自揣测君主的思想呢。”白羽岚笑笑,道:“一旦封侯,必然不能够只留一两人,权力最好还是分散一点,这样也能够让他们自己斗去。”
“也不至于侯爷会整日提心吊胆,总担心树大招风,又或者生出别的心思。”
白羽岚说的不无道理,要真的是封侯,想必还要给这一批人改换姓名,异性侯爷总是不那么让他放心。
“这位和亲来的公主,模样瞧着倒也不是很想要嫁入皇室,和琼名颇有些渊源。”叶铭庭状似不经意提起,道:“恐怕是在北疆的时候,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白羽岚轻笑了一下,抬手点了点叶铭庭的胸膛。
她稍稍凑近一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莫非你不是吃醋了?毕竟有一个这么亲密无间的弟弟,一直以来,我看你的醋劲儿都挺大的。”
“当初琼名走的时候,你也不像是有多么伤心的样子,反倒是很开心,只不过在我面前宽慰了我几句,你当真以为我不晓得?”
叶铭庭被她噎了一句,索性不说话,讪讪地转移话题道:“今日里那些大臣吵得实在厉害,朕忽然想起来,还不晓得该定下谁才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哦?”白羽岚眼中像是有星辰在闪烁似的,戏谑道:“的确如此呢,毕竟和亲也是一门大事,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定下呢。”
“不如皇上亲自?”
“夫人又在编排我了,既然朕都已经立下这个誓言,便不会有任何的想要更改的意思,夫人不要误会朕了,朕心中只有夫人一人而已,万万是不会更改自己心中所想的。”
他说的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叫白羽岚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些漂亮话罢了,谁不会说呢,上次你还不是将那位丞相大人的女儿给纳了进来?”白羽岚挑眉道。
“夫人又在拿这件事说。”叶铭庭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叹气道:“那会儿也是不得已,朕的心中可是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的,还请夫人能够明鉴。”
“明鉴?”白羽岚莞尔道:“你说说看,怎么个明鉴法?我可是晓得的,那会儿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甚至在将我弄伤心了后,还在当日里和人大婚呢。”
最怕就是秋后算账。
石桌上不晓得何时放了一篮子水果,叶铭庭剥了一颗葡萄,往白羽岚嘴里一塞,笑着道:“夫人,吃葡萄,可甜了。”
这厢,琼名昨日里回去的时候,便吃了闭门羹,拓跋莲根本不愿意开门,他再叩门一下,门后便传来拓跋莲很轻的声音:“请回吧,大人,本宫要歇息了。”
既然面对如此明显的一个拒绝,琼名自然是不会再厚着脸皮非得上前。
他应了声,这便退了下去。
“那公主好生歇息,微臣便不打搅了。”
今日里他再次见到拓跋莲的时候,她的神情也很是奇怪,看着他的时候,除了那一如既往的欲言又止,却显得冷淡许多,让琼名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起来,她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便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她变得如此冷淡。
“公主。”琼名在一旁轻声道:“公主有何心事,不妨与属下说一说,或许属下可以为公主解答。”
拓跋莲看着他半晌,终究是摇了摇头,蹙眉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故乡而已,便有些失落。”
琼名不知想到何,低头轻声吩咐了一下旁边的侍卫,侍卫这就将一个小礼盒送了上来,他递给拓跋莲,眉眼间带着一股很是温柔的笑意,道:“公主不妨打开看看。”
拓跋莲不晓得他是在玩什么花样,不过往常时候,他通常都是在她最失落的时候,能够让她开心一瞬。
盒子很是精致,就连外包装都是雕刻着暗纹,甚至还有彩绘。
她一打开,就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在深山之上的森林的气息。
盒子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把缩小的弓箭,但是这雕刻着的样子,恰好便是她常用的那一把,在草原之上,她骁勇善战,不仅仅只是一个只有公主空名头的人。
她常常手持一把弓箭,这弓箭不仅仅像是用来猎物的东西,更像是一种纪念,一个怀念。
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在这样的场景之时,往她的心上,狠狠地戳上一剑,在她完全能够忘怀的时候,在不经意的小事上,让她如此难过。
“怎么了?”琼名很是疑惑。
她方才看见这把弓箭的时候,显然很是高兴,但是这么一瞬间,眼眶却忽然就红了,像是快要落泪了似的。
“没什么。”拓跋莲背过身去,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睛,道:“只是想起来故乡,想起来很多往事,所以心中分外难过罢了,不必介怀。”
甚至她能够想到很多和琼名在草原上的场景,他那会儿还仅仅是一个少年郎,就连身形都十分纤细,草原上很多的女孩儿都对他很是爱慕,可他唯独带着她一个不算很受宠,姿势平平的公主去草原之上策马奔腾,去看雪山。
就连这弓箭,都是他一把手教导的,可唯独,对她是没有生出任何的心思,这让她有多难过。
“公主既然现在已经来了京城,必然是没办法再回头的。”琼名虽然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很轻,可是这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也让他显得凌厉很多。
“本,本宫自然是晓得的。”拓跋莲说着,甚至有些微的哽咽的声音,道:“本宫只是太过想念故乡,想念父王,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是。”
就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似的,在她下了这么命令以后,他便很是自觉地离开了。
自打她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变成了在父王眼中有价值,有能力的人,在得到了一定的地位以后,他对待她的态度,便像是有了一个大转变,他似乎很是恭敬,就连之前还有对她的意见持保留意见,甚至有些争执的情况,全然没有。
如今,只是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臣一般,只剩下恭敬和疏离。
琼名一离开,拓跋莲便抱着这盒子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又关在里面,将那弓箭重新拿出来以后,瞧着这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便念及从前他如何站在自己身边,手把手教自己如何搭弓射箭。
这小玩意儿虽然模样娇小,但是这雕刻的样子,手法却也布满了他的痕迹,这分明就是他亲手所做。
“公主。”琼名站在门口,与她一墙之隔,像是有些凝重的语气。
“若是您当真想要回到北疆,微臣自然也愿意助公主一把,将另外的人换来。”
就连琼名都不晓得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在此之前,他只是将拓跋莲看做一个能够利用的完美的棋子而已,他能够让她从一个不起眼不得宠的小公主,变成一个受尽众人奉承,父王宠爱的人,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
甚至,这是他回到宫中,可以再和姐姐见面的一个机会,所以,他愿意培养她。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么作为一个棋子的她,似乎太过不公,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将她送回去,或许也可以抵消自己心中一部分歉意。
“公主?”
等待半晌,都没有听到拓跋莲的回应,琼名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几分烦躁,道:“公主若是听见微臣的提议,最好是在皇宫之中将和亲人选定下之前,给臣一个答复。”
说罢,琼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北疆,他就是从前的叶铭庭,受尽百官吹捧,深得北疆王的欢心,甚至就连这背后的势力,也是阿姐带给他的。
叶铭庭不会让他这个好棋子就这么毁在北疆,所以现在他们算是达成了共识。
他原本不必就这么去恭迎和培养一个棋子出来,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变得有些鬼迷心窍,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与此同时,白羽岚正和门口的人通报了一下,便有人前来知会琼名:“大人,皇后娘娘似乎是便服前来见您。”
“阿姐?”琼名有些惊讶,毕竟他倒是没有想过,在阿姐坐上皇后这个位置这么久,竟然还是有喜欢出宫玩耍的坏毛病。
“正是,这是娘娘给您的东西。”
侍卫递给他一块玉佩,琼名便一眼认出,匆匆赶去门口接白羽岚。
拓跋莲看着从自己眼前一瞬而过,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琼名,心头一阵酸涩,可还是跟了上去。
“阿姐!你怎么突然来了!”琼名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羽岚正站在门口,披着一件斗篷,就这么站在他眼前,身边还跟着绿意。
“今日里,朝廷上吵闹的很是厉害,所以来见你一面,和亲的人选还没定下来,我也想早早将这件事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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