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内部的自己人才能把大家集中在药铺,给对手一个包围突袭的机会,齐郎中死于荒野,应该是逃出去又没有逃远,那么何力耕呢?是被抓了,还是逃走了?曲先生几乎猜对了全部事实真相。
何力耕下落不明,让张和心里有些不安,但是不安也有限,他不觉得一个最底层的情报人员能泛起什么浪花。但是出于谨慎,他特别在新安镇多住了一些时间收拾尾巴。并写了密报连夜加急送回稽秘司,新安镇死去的谍子成了密报里被对方收买图谋不轨的叛逆,张和千里缉查寻找证据,却被叛逆发现,试图杀人灭口,殊不知张和早有谋划,歼敌于不备,叛逆首领何力耕重伤逃逸,下落不明。
密报就是一份官方文章,对事情有个交代,反正现在稽秘司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主子的人,相信也不会有人细查。
只是何力耕,终究是个隐患,最好是活见人,死见尸。但是他自己带的人把新安镇翻得底朝天了,始终没有找到线索。时间不等人,他还有重要的消息要带回去给自己主子,只能打道回府。
都城出来的时候他是隐蔽的来,回去的时候他可大张旗鼓地回去,大张旗鼓自然有大张旗鼓的好处。得知消息的地方官员,自然会有人心领神会,对下面官员来说,稽秘司的官员如同天子门生,任何事情可以直达天听,不打点好,回去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胡说八道,小鬼最是难缠。
这一日,张和一行人地走进了落致城,城里百官早已得知消息,他才进城,就有人殷勤迎上,在落致城最好的客栈包下一个最豪华的院子,稍微洗漱休息之后,有人在用水月轩摆席招待。张和的官职不高,不算入流,所以很多官员并没有自己出面,怕授人以柄,不过都派出了自己的身边人招待,张和正合心意,本身他就不算有官职,若遇见官员,即使七品,他也要先行礼,颇为不便啊。这样多好,心意到,礼意到,互不相干,皆大欢喜。
酒筵丰盛,席间有女子浅吟低唱,轻歌曼舞,衣衫轻薄,娇嫩胴体若隐若现,酒酣耳热之际,众人面红耳赤,搂着身边女子上下其手,女子低声娇呼,欲拒还迎。一时间席上春光旖旎,风情流淌。
一中年男子附耳说道:“张大人,边陲小城拿不出什么特别的招待大人,不过这水月轩的女子倒是颇有情调,不如今夜留宿此地春宵一刻?”
张和出来有一月有余,今夜一场春酒确实勾起欲火,他并不被身边的佳人所动,反而眼勾勾地盯着一个斟酒的小丫头,中年男子顺着张和的眼神看过去,小丫头岁数不大,长相也算清秀,身体尚未长开,瘦瘦的,弱弱的,眼神怯怯得像只迷路的小鹿。张和色眯眯的眼睛在小丫头的身上溜来溜去,恨不得一口吃下。“我看她就不错。”
中年男子心里暗骂:“这还是个小女孩,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但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说话口吻也很尽量放得很低:“大人,这小丫头身子骨都没长开,要啥没啥,又没有学过伺候人,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怎么有资格伺候张大人您呢。”
张和脸上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伺候人?”
中年男子林诚友,是落致城令顾远之的门客,头脑灵活口齿伶俐,善于迎来送往待人接物,所以平日里城令有些迎来送往的事情都会安排他去做,他倒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虽然左右逢源偶尔也会做些违背良心之事,但是本质还是那种左右逢源,广结善缘之人,此刻他心里顿时不安,得罪张和,必然会连累城令大人,但是真的把这小女孩送给张和糟蹋,更是有违天和啊。
:“张大人,你看,这小女子只是斟酒小役,她不是水月轩上了名录的女子,这个张大人若是非要她伺候的话,则需要问清楚她是否愿意啊。要不,我去找人问问看?”林诚友耐着性子解释道。
张和此刻酒壮色胆,欲火高涨,越看越觉得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神态勾人心弦:“你快快去问,别误了我好事。”
林诚友转身,强忍怒火,一个小小的吏,仗着手上小小的权,居然就如此放肆。
他走出门,招来水月轩的刘掌柜,水月轩的背后站满了落致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刘掌柜也只是出面的人而已,看见林诚友也不陌生。
:“哟,林兄,怎么出来了,是姑娘们惹怒了你?那个姑娘这么大胆敢得罪我们林兄呢。”他笑着打趣道。“今天不是招待挺重要的人,你怎么就出来了?”
林诚友一脸不乐:“那个人看不中你的姑娘,看中了倒酒的一个小丫头。你看怎么办吧。”
:“哪个小丫头?林兄,别开玩笑啊,我这倒酒的小杂役都是干活的,不是取悦客人的。”
:“你看,就那个。”林诚友透过门缝,指给掌柜看。
刘掌柜放眼一瞧,脸带愠色:“林兄,那个小丫头今年才十岁刚满啊,哪个不开眼的能看上她啊。这丫头可是可怜人,家里爹妈死得早,就剩下她和她奶奶相依为命了,我是看她可怜,才偶尔喊她出来做点杂活赚点米钱啊,这小丫头平日里是打扫庭院的,楼子里我都不让她进去呢。今天是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手实在不够,我才临时抓她进去顶差的,她怎么能陪客人?这么小,会死人的!”
林诚友懊恼地说:“那怎么办?我都解释过一回了,那位大人不乐意啊!”
:“不行不行,林兄,我现在就叫人把小丫头叫走。”掌柜的酒可能喝得不少,也没有太多考虑,直接就要把小丫头喊走。
林诚友本想阻止,但是转念一想,管他呢,逃过今晚就行了,张大人也不会在这落致城逗留多久,难道还能为一个小女子和城令大人过不去?他也没有再进房间,出去透透气吧。
张和最终也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夜深了,众人散去。林诚友心里暗自庆幸,也算是积了一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