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荡平军抵达平武城下。零零星星逃回来散乱的骑兵加起来不过两三百骑,骑兵溃败,张火火阵亡,这一切的发生让陈伟星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军师游昆仑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中,他疯狂并坚定的认为,拿下平武城,必然能惊动天下,这会给天下英雄,有识之士看见一种希望,荡平军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机会。这种机会,这已经不是活下去的机会,而是问鼎天下的机会。,作为首席军师,那未来,未来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国师。是帝师!游昆仑越想越是激动,他沉浸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意境里已经很久,不可自拔。
陈伟星暂时没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最早的造反,是活不下去了,再一次用两千人起家,是无处可逃,而现在,即使有了几万人马,他也只是想让自己活的更好一些。当然,如果能让百姓活的好一些,也是可以的。这时候的陈伟星,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政治追求。
陈伟星不知道,现在的大夏国就如一只精疲力尽的负重骆驼,距离他倒下去,也就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皇帝夏蝉,在确认南方三城境内发生大规模造反,龙颜大怒,朝上对着众臣大发雷霆,激动间,骤然晕倒在龙椅上,众臣惊作一团。
夏蝉这一晕倒,陷入严重的昏迷中,很久没有醒来,太医院的太医们面对如此病情,束手无策。
朝中大小事,全部落在张理成手中。此刻的张太傅权倾朝野,手握生杀予夺大权,一时间在朝堂内呼风唤雨,已经不是谁能抗衡的了。
当皇帝病倒后没几天,张太傅就私自见了太医院的太医刘维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张太傅就借机将李太尉革去官职,令其回家养老。此后短短几天,李太尉一系官员风雨凋零,罢官,入狱,砍头……整个朝堂一片腥风血雨。替换上来的全是张太傅自己的人,押解回京的章永鸣,居然无罪释放。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然而张理成却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反驳。
周三坐在院子里,炙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带来一丝温暖,他眯着眼,脸色非常难看,眼皮耷拉着,眼袋黑肿,阳光下的脸色依然那么惨白,整个人蜷缩在摇椅上,看上去那么无助和悲凉。
:“大厦将倾,大厦将倾啊。。。”周三心里反反复复的滚过这几个字,:奸臣误国,大厦将倾。”
沈黑站在不远处的阴凉里,怀抱着剑,眼里不由的露出几分担忧。这几日,周三爷每日就这样坐在阳光下,好似行将朽木的样子,从早到晚,一声不吭,饮食不安。这个岁数的老人,再这样下去,还能支撑多久。
:“三爷,你这都想了好几天了,想出什么好办法了没有?”沈黑故意无事找事的询问周三。
许久之后,周三开口:“黑子啊,你觉得这江山值得救一救吗?”
沈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似乎又不完全明白。
:“三爷觉得有救就救,三爷觉得没救就拉倒呗。”沈黑想了半天才回答。
:“该不该救,该不该救?”周三追问。
沈黑突然有点生气的说:“江山救不救我不知道,百姓何其无辜?百姓该不该救?”
周三的表情僵住了,:“是啊,这江山还的救啊,不然百姓的日子就更难了。百姓何其无辜。”
周三猛地坐了起来,走回书房,拿起书房里各处送来的整理好的各种情报:“黑子,喊情报辨析室张老来我这里一趟。”
不一会儿,一个和周三差不多岁数的老人走了进来,白眉白须白发,看起来老态龙钟,不过藏在眼窝里的一双眸子不经意间会闪过一道精光,仿佛洞察一切。
老者往椅子上一坐,也不说话,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小壶,递到嘴边,哧溜的吸了一口,闭上眼,好像畅快之极。浑然不把周三放在眼里的样子。
:“黑子,出去看好门,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
:“怎么,想撂挑子了?怕了?”老者闭着眼,听着黑子走远,突然冒出一句。
周三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怕什么?这么老了,还怕什么?”
:“嘿嘿,你就嘴硬,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嘴硬,我知道你不怕,你是怕手下这些小崽子们受到牵连呗。”老者突然睁开眼,精光一闪:“坐好,别这么赖赖唧唧的样子,成何体统。”
周三也不反驳,懒懒的挪动身子,勉强坐直了一些:“张老,现在怎么说?”
张老又哧溜了一口茶:“现在的迹象还没有打算动你,但是朝廷那里排除异己接近尾声,就轮到你咯。”
:“我知道,张理成这个家伙报复心多强啊,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何况,稽秘司这一支力量,他眼馋很久了。”周三爷不当回事的说。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陛下的情况不太乐观。”张老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也就是张理成最近这么狂妄的原因吧。”
:“内武近卫军掌握在他手上,宫内几个掌权太监都与他交好,现在朝里哪有力量能与他抗衡。他到底想干嘛?”
张老轻叹了一声:“陛下情况不见好,太子才十一岁,身体也是病怏怏的,你说他想干嘛?换做你,你会干嘛?”
:“立太子?自己监国?嗯,换做我就这样做,辅助年幼太子,执掌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手握大义,到时候谁敢不从,一个不敬的罪名套上去,嘿嘿,嘿嘿嘿……”周三笑了起来,脸上皱纹挤成一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怆。
:“行啦!真是越老越唠叨。你自己怎么想?束手就擒等候午门问斩呢,还是藏匿行踪厚积薄发?别在我面前演戏,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张老一点面子都不给周三爷,又轻轻的撮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