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北邙骑兵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刚才被他们追的惶惶不可终日的大夏骑兵从步兵阵绕出,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小柱子的听风旗两千人马速度更快一些,迅速从左侧逼近敌人,北邙骑兵开始做出反应,零零星星的骑兵冲出阵型,在奔驰中组成一个两三百人的队伍,冲向听风旗,发起反击。试图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黄骠马跑的又快又稳,马鞍边上至少挂了六套连弩,小柱子双手各提一支,注视着冲上来的北邙骑兵,露出阴险的笑容。
冲在最前方的北邙骑兵是一个很雄壮的汉子,胯下战马也颇为雄壮,速度极快,手里的弯刀在空中划着圆,眼睛瞪得老大,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他的眼里没有小柱子的身影,更多的是注意小柱子胯下的黄骠马,不得不说,这是个识货的人。
杀人夺马,岂不快哉。
双方对冲,转瞬即到,北邙骑士伏在马背上的身子直立起来,手中的刀扬的更高。
小柱子对着他嘿嘿一笑,笑的他莫名其妙,下一刻,无数硬物撞入他的身体,竟然将他身子撞歪了一些,原本应该砍在对手脖子上的刀,距离突然不够了,刀尖从对手肩膀一侧划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
北邙士兵一提气,身体剧痛,这一口气提不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眼前一黑,撞向地面,一只脚挂在马镫上,战马依然保持冲锋的速度,奔向远方。
听风旗的士兵们根本不与对手近距离接触,贴着对手一侧,蛇一样滑过,手里的连弩劲射,密密麻麻的强劲弩箭亲密钻进北邙骑士的身子,爱的深切,深深切入身体里。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北邙骑兵两三百骑就烟消云灭。
马蹄翻飞,泥土飞溅,听风旗又开始绕着北邙骑兵外围游走,同时警惕的留意远处军寨下的北邙军队。
战场他们已经插不进手去,以孙燚为首,李砚和张稳平护卫两翼,三人组成平武军骑兵的箭簇,深深的切入北邙骑兵中,这是一场屠杀,失去速度的北邙骑兵,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燚刀”在孙燚手中,就是最锋利的手术刀,轻易的切割眼前所有的敌抗,动作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轻飘飘的一刀掠过,如风吹过浮萍,不带烟火气息,人马枪皆断。
李砚手里的“诡刺”倏来忽去,张稳平手里的“宽刃”大开大阖,两人心里都憋着火,又有互相较量之意,枪刺急速破空的尖啸声,枪杆在空中抽打的呼啸声,各有千秋,宛若死神的狂笑。
一千三百的安西铁骑,一千六百的陷阵营,加上号称抵五百锐旗的亲兵队,在三位悍将率领下,在敌阵中来去自如,纵横开阖,将北邙骑兵撕咬的遍体鳞伤,血流不止。
托布斯亚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大声吼叫,召集身边的士兵,有人指挥,北邙骑兵瞬间又聚起四五百人,开始在战场上谋取战机,不断的聚集游兵散勇,队伍眼看着壮大起来。
:“诶,你就看着他们集中起来?”李砚对着孙燚喊起来。
孙燚喘着粗气,狰狞的露出两排大牙:“老子不信他能翻天,你跟好老子,老子让你瞧瞧什么是骑兵冲阵!今天老子不光是杀人,老子还要诛心!妈的,老子不信这个邪,他们不怕死吗?!”
:“哈哈!好!副帅有这雄心,我张稳平就陪你一起!干翻他们!干死他们!”张稳平一向沉稳,这一刻也被孙燚的豪言壮语激发出残暴的一面。
孙燚用力一拍紫狼的脖子:“小子,给老子冲起来!”
紫狼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用力的蹬踏几下,雄壮的后腿用力一蹬,人马几乎凌空飞起。
不等李砚动作,杀红了眼的枣红马大马头向前一伏,身子激射出去,紧紧跟随在紫狼一侧,仿佛这一刻,也是生死兄弟,亲密战友。
李砚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不太记得上一次和孙燚一起并肩作战是哪一次了,这种兄弟手足互相信任的感觉,太熟悉,太亲切。
张稳平也很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放飞自我的快意,那还是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有过,可是自从那个最好的兄弟战死之后,这种感觉,久违了。
这一刻,前方纵有山高水险,千难万阻,吾往矣。
耶律钦的眼皮子直跳,心也跳的慌乱。
他发现自己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两难之中。
不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托布斯亚这五千人被击溃消灭,若是救人,手里只有五千骑兵,而对手的重甲骑兵,还没有出动。
若是贸然上去,解救不出来,那又该怎么办,军寨里还有数千伤兵,又要怎么办?
耶律钦没有想太久,再为难也要做出选择:“去,你带两千人,外围游走,不要进入战场,用弓箭尽量逼退他们外围的那群游骑,给弟兄们打开一个出口。”
:“听号角,让你们撤兵,立刻撤兵,不许有半分迟疑!”
:“喏!”
百夫长抽出战刀,横向阵列喊了两声:“你们跟我走。游射,打开一条出路!”拨转马头,掉头向战场冲去。
小柱子时刻观察北邙军队的变动,见两千骑兵冲出阵列,向战场奔袭而来,嘴里的呼哨声急促的响起,身后两千听风旗迅速游动起来,短短几息时间,身后就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
迎面对冲,狭路相逢勇者胜!
老子的大哥在里面拼杀,我能让你过去?老子就不是听风旗的老大。我听风旗,是最强的斥候,最强的游骑兵!
出乎小柱子意料的是,对面的骑兵并没有打算与他们正面接触,反而远远就开始划过一道弧线,试图绕过听风旗。
箭羽哗哗而下,阻断了小柱子的冲锋。
骑兵弓虽然射程不算远,可是比起小柱子等人手上的连弩,射程又远了太多,为了追求连弩的速射性和连续性,连弩丢掉了射程,保留了连发,近距离对冲,占有极大优势,但是远距离骑射,未免有些鞭长莫及。
:“操。。。”小柱子一拨马头,斜刺的冲出弓箭的射程,冒着这样的密度去攻击对手,那只挨打不能还手,对方溜达十几里,就能把自己的游骑兵拖垮。
小柱子有些懊恼,听风旗里太追求连弩的极致,忽略了弓箭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成了听风旗致命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