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至二月底,南方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早。温暖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大地,那风儿中带着丝丝清新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青草的嫩绿味道,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新田原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温暖,大夏军队毫无预兆的突然对他手中掌控的三座县城展开攻击,求援信一封比一封紧急。再过了一天,突然他就失去了对这三座县城所有的消息,派出去的探子,也是一去无踪影。
城令府中,佐木次郎将联系不上前方战场的消息告知与他,新田原再也无法装出淡然自若,举重若轻的姿态。
他在等待大夏军队的集中,却不曾想,大夏居然兵分三路,同时对三座城发起攻击,这兵力与自己之前多收集的情报资料完全不一样。与余光中说的也不一样。
余光中告诉自己,大夏腹地本身就没有多少兵马,要从各地调集人马,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朝廷和大夏的皇帝,必然需要留下大量的兵马拱卫京城,能派出来 讨伐自己的,一定不会有太多了。
除非,调集边军,可是现在北方冰天雪地,朔雪阻路,边军根本就没有办法上路,
见新田原板着脸沉默不语,佐木次郎小心对他说:“新田大人,您看,我们要不要收缩战线,将士兵们召集回来,维持住舞阳码头和舞阳城,这样能够互成犄角,并且还有一条退路。”
佐木次郎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然而,这时候的他,却不得不说话。他在试图让新田原重新清醒过来。
新田原占据舞阳城,一头扎进了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沉沦在享乐之中,似乎全然没有之前那么用心的判断整场战局未来的变化。
依照原计划,在占据舞阳后,局势本应按照既定的策略稳步推进。关键的一步便是需要派出船队对大夏沿海进行大规模的袭扰。
攻击沿海的城镇和村落,抢夺财物,烧毁房屋最大限度上制造混乱。让大夏士兵东奔西跑,疲于应对。让大夏的士兵们在各个战场之间奔波,消耗他们的体力和士气,以期在混乱中寻找更大机会,获取更大的战略优势。
但是他不明白新田原和大夏那个投降的将领混在一起之后,怎么就彻底改变了作战方式。
他怎么就想着要把大夏兵力吸引到舞阳城呢?众敌环伺,对海军有什么好处?就是因为有十几万东瀛勇士,所以准备在舞阳城和大夏人来一场恶战吗?海军和大夏士兵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不是便宜了信田长岸的陆军?
燕子矶那一仗,死伤几万人马,几乎去掉海军两成势力,血淋淋的惨痛事实,他怎么还不能醒悟过来呢?
新田原坐的方方正正,对佐木次郎的话无动于衷,他的眼神有些飘摇,甚至是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护卫带着一名狼狈不堪的士兵闯入进来:“新田大人,固始县急报。”
新田原的眼神瞬间锐利:“说!固始县战况如何。”
那士兵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新田大人,固始县失守。”
:“井口呢?”
:“井口大人掩护撤退,目前不知所踪。”
新田原眯了眯眼:“大夏军队有多少?
:“大概是步兵两万人马,骑兵人数未知。”
新田原看了一眼佐木次郎,佐木次郎会意:“新田大人,我再派探子去探。”
佐木次郎出去,新田原心头一阵烦躁,挥挥手,示意护卫将探子带了出去。他自己站到舆图前,木木地站了许久。
距离固始县一百一十多里处的一片林子,大批的东瀛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逃了这一路,精疲力尽。
井口上林肩膀上中了一箭,所幸是流矢,伤的不算重,胡乱包扎了一下,并无大碍,井口上林提着武士刀,爬上旁边一个小山坡,这才发现,身后已经没有大夏追兵。
亲兵给井口上林送上两颗饭团,饥肠辘辘的井口上林三口两口塞进嘴里,噎的喘不上气来,憋的脖颈青筋直冒,咕噜噜喝了几口水,才算缓过劲来。
:“去,清点人数!”
:“嗨依!”
东瀛士兵们从炮火轰炸的混乱和恐惧中缓过神来,这慌不择路的溃败之势逐渐被遏制,可是回想起昨日的战斗,几乎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面对大夏军队攻城,自认为彪悍不怕死的东瀛士兵毫不畏惧,他们甚至想过如何砍杀大夏士兵,等他们进攻无力之时,反杀而出,给大夏士兵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东瀛水兵的厉害。
没有想到的是,等待他们的并非传统的短兵相接,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炮火洗礼,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
大夏士兵在距离城池一里之外就开始发起进攻,他们的进攻方式,就是对城池进行大规模的炮击,炮声如雷,连绵不绝,整个天空都被炮火的硝烟所笼罩。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让人心生恐惧。那强烈的声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让人头晕目眩,仿佛整座固始城都在震动。
炮弹着死亡的气息尖啸而来。落下的那一刻,大地仿佛都在战栗。轰然炸开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摧毁,瞬间成为一片人间炼狱。
硝烟弥漫中,被炸飞的土石如雨点般落下,夹杂着破碎的肢体和飞溅的鲜血。那些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东瀛士兵,在炮弹的威力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炸得血肉横飞。
东瀛士兵们惊恐地看着周围的惨状,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曾经的自信和勇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而那不断落下的炮弹,就像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让他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守城?守什么城?整座城都在炮火中毁于一旦,还守什么?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跑,然后所有幸存的东瀛士兵开始发疯般的逃窜,而那炮弹居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徐徐跟进,紧随他们逃亡的步伐爆炸,疯狂的收割性命。
待炮火间歇,又有无数大夏士兵呐喊的蜂拥而上,他们一路追杀落后的伙伴,手起刀落,砍下脑袋,系在腰间,像是证明自己的功勋。
不,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