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哲一紧紧贴着码头下的石壁,大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炮火在他周围炸开,溅起高高的水柱,无数战船被炸的四分五裂,偶尔有崩飞的碎木屑从他面前激射而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三月的海水还是冰凉刺骨,却远不如小泉哲一身上的冷汗那么刺骨,他的头发在凌乱的糊在脸上,遮不住他惊恐的眼神。
那些东瀛士兵在岸上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地跑来跑去,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与火光中显得那样无助与绝望,发出极为凄惨的尖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是之前被他们侮辱的女子一样,喊得撕心裂肺,天地不灵。
不少士兵冒着炮火的爆炸,奋力冲向海边,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一艘船离开这里。他们在弹片横飞的战场上狂奔,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
靠近海边的海湾码头上,无数士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而炮火似乎更加猛烈,尖啸的弹丸划破长空,轰然落入人群中,爆炸的火光中夹杂漫天血雨。
周围的人被炮弹的气浪掀翻在地,却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冲;有的人被飞溅的弹片击中,一头栽倒,但后面的人依然毫不犹豫地踏着他们的身体向前奔跑。
陆续有许多士兵慌乱的跳入冰冷的海水,海面上有一些完好的小舢板在炮火炸起的海浪中剧烈摇晃,士兵们纷纷游过去,速度快的抓着船舷爬上去,然后不管不顾的用力划桨,根本不顾及正拼命游来的其他人。
下一刻,一声尖啸,那小舢板轰然被炸至半空,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碎片,洒落在海面上。
跳进海水里的士兵越来越多,不少人爬上小船,却寸步难行,无数只后来的手拼死攀着船舷,想要往已经坐满了人的小船上爬,船上的士兵疯了一般拳打脚踢,甚至还有人从腰间抽出短刀,恶狠狠的砍向船舷上的手掌,逃命的混乱中,所有的人都像野兽一样疯狂。
炮火渐停,近卫军追了上来,毫无斗志的东瀛鬼子只能噼里啪啦的继续往海水里跳,小泉哲一见炮火停歇,悄悄的混在一群人中,试图游水前去前方的战船上,上了船,就有逃命的希望。
海面上到处都是残破的战船、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无数拼命划水的士兵,这时候的小泉哲一,和他们一样,一心只想逃命,只想逃离这死亡之地。
左前方在一艘燃烧的歪斜着船身大船后面,有一艘小船飘荡在水中,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多少人看见,小泉哲一心中大喜,奋力击水,在人头攒动的海面上斜刺地向那小船游去,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很快那艘小船被其他人发现,在小泉哲一的背后,又跟上了许多挥动的手臂。
小泉哲一憋着一口气游到小船边,燃烧的大船上火焰滚滚,烤得小泉脸庞灼热,仅有的几根头发似乎都被火燎的卷曲起来,他一把抓紧小船的船舷,吐出一口浊气,双臂用力,想要翻身上去,结果身后一双强壮的手臂一把拉住他的脖颈,将措不及防的他按在水里。
:“咕嘟嘟”灌了几口海水,小泉哲一紧紧抓紧船舷没敢松手,小船剧烈一晃,差点翻了过来,借着一拉之力,小泉正待抬头出水,不知道哪里伸出一条腿,用力的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将小泉哲一踩的更深。
小船再也支持不住,哗啦一下翻盖过来。小泉哲一脱了手,眼前一片黑暗,无数踢腾的脚用力的践踏下来,小泉哲一的脑袋接连挨了重重几脚,他的挣扎突然变得无力,身子抖动了几下,吐出一串泡泡,身子缓缓的沉入水下。
一支箭刺穿水面,轻轻的射中他的肩膀,一点点暗红色的血液飘了起来,而箭矢与小泉哲一一同沉入水底。
岸上几乎再也看不见东瀛士兵的身影,而码头边上的海面上,许多海袋在海浪中起伏,慢慢飘向远处。身着盔甲的近卫军不敢下水,只得望洋兴叹。
随后赶来一批几百手持弓箭的近卫军士兵,弯弓搭箭,对着海面胡乱射了一通,海面上原本就飘着暗红的血迹,具体有没有射中,谁也不知道。
预想的惨烈的歼灭战,没有发生,反而成了一场追逐战,至少有几千东瀛鬼子跳海逃生。让追至岸边的近卫军们愤恨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李世途和鲁大夯两人在十几个亲兵的护卫下赶到码头上,分开堵成一团的士兵,往海面上看了一眼,波光粼粼中,一颗颗光秃秃的脑袋反射着光,越飘越远,有些人已经开始顺着战船的锚链,努力往船上爬。
密密麻麻的战船遮掩,很快就看不见人影。
:“逃了多少?”李世途黑着脸,气势汹汹。送到嘴边的鸭子还给跑了,换做谁不生气。
一个营正打扮的将领拉下面甲,一脸汗唧唧的:“统领大人,大概跑了三四千人,他们根本就不交手,一直跑,兄弟们追不上。”
李世途一脚踢在他大腿上,盔甲呛啷一声响,那营正也只是身子晃了一晃,很明显,李世途并没有用力:“草!你个狗东西,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等下我怎么和大帅交代?”
那营正嘿嘿苦笑:“大哥,要不,我带兄弟们跳下去追?我还会点水。”
旁边一群士兵低下头,面甲遮住了表情,只是身上的盔甲丁零当啷的响哥不停。
远处天空突然炸开一朵红色焰火,然后听见身后有人大喊:“撤退,撤退!前方即将炮击!”怕他们听不清楚,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追了过来,大声呐喊:“李世途,大帅有令,立即率部撤出舞阳码头,前方即将炮击!撤退!撤退!”
李世途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撤退撤退!快给老子滚出舞阳码头!,快跑!快跑!”
说话间,有一朵红艳的烟火在空中炸开。撤军的号角嘟嘟嘟的乱响起来,急促不安。
近卫军的士兵们疯狂的从码头上逃窜,才堪堪跑离开码头,天空中又升腾起一朵黑色的烟火,阴森森的黑色。
随着黑色烟火逐渐熄灭消失,远处传来滚滚雷鸣声,因为远,听起来并不吓人,却又急又快,爆豆似的。
整片海港炸成一片火海。
张陆离瞪着猩红的眼睛:“你的人?”
孙燚点头,霸气十足:“水师,四十艘炮舰,一千多门炮。够鬼子喝一壶了。哼,想逃?问过老子没有?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该喂鱼,就喂鱼。”
看着无数东瀛人的战船燃起大火,孙燚又愁眉苦脸:“操,亏死了,这么多战船,最后还不知道能剩下几艘,大帅,这一仗,我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