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海风吹过,带着咸涩的味道和丝丝凉意,将码头上的斑驳的气味拂散许多。
几艘战船徐徐驶入港口,巨大船身宛如巨兽一般,散发着威严与力量,轻易的将海面上漂浮的残败战船碾入海底。
战船缓缓停靠在破烂不堪的泊位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原本坚固的泊位,如今已变得千疮百孔,木板断裂、铁栓扭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不一会儿,王海潮和卢小青两人联袂而来。
两人的脚步沉重又凝滞,一路走来,左顾右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面目全非。他们的脸上表情沉重又严肃,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看见昔日繁华的舞阳码头变成这般疮痍,心中百感交集。
两人向士兵打听了一下,快步向孙燚等人所在之处赶来。
:“拜见大帅,我水师在港口外阻截东瀛战船逃亡,击毁战船三百余艘,击伤无数,无一战船逃离舞阳码头,无一俘虏。”说话间,王海潮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卢小青眼神沉痛,稍有悔意,接上话头,:“东瀛海军垂死挣扎,拼死顽抗,以至我水师损失大福战船两艘,广舰战船六艘,人员伤亡上千。”
孙燚眼睛一缩,饱含深意的盯了卢小青一眼,卢小青注视着他,表情凝重,眨眨眼,像是要滴出几滴眼泪来。眼神却清澈无比,那黝黑消瘦的小脸却怎么也掩不住那蠢蠢欲动想要翘起的嘴角。
:“你是怎么当这个副指挥使的?打落水狗还能造成伤亡?嗯?老子撤了你的职!”孙燚眼一瞪,暴怒道。
张陆离先前听说损失了几艘战船,还有上千伤亡,心里还是有些可惜,这一路的仗,打的顺风顺水,临了临了,还被咬了一口,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孙燚一发火,张陆离就反应过来,他妈的这家伙是给老子演戏来了,他先是不急不慢的招呼旁边的李世途和鲁大夯:“你们两个,立刻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挥师舞阳城。”
见孙燚大动肝火训斥属下,两人在一边多少有些尴尬,张陆离张大帅一开口,两人如奉圣旨,匆匆离开。
张陆离才虎着老脸:“行了,没有外人,不要演了,演的一点都不真实,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破绽。”
孙燚见李世途和鲁大夯离开,也就放松下来:“卢小青,瞧瞧你,连个老人家一双老眼都骗不过去。”
:“嘿嘿,嘿嘿嘿,我能不笑出来,就算厉害了。阿蛮,一个东瀛鬼子都没有放过,刚才我进港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至少还有两百艘东瀛战船修修补补能够使用,这一下,可解了我们战船不够的烦恼了。”
孙燚伏身在马背上,在卢小青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老子的炮弹火药也是银子换来的,你用起来真不心疼啊,一炮接一炮,玩的很欢啊。”
王海潮解释道:“报告大帅,是我指挥作战,与卢指挥使无关。”
:“无关个屁。你们两个,哼哼,到时候东征东瀛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去给老子打前锋!”孙燚故意板起脸来,煞有其事。
王海潮和卢小青喜出望外:“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陆离哈哈畅意一笑:“还有老子。”
:“当然!不过你这身子骨,哼哼,你要不好好调养,到时候我就抬你棺材去。”
如此忌讳的话孙燚说的毫不避讳,张陆离更是大喜过望:“哈哈,你阿蛮说话算数!老子活着,你就带我去,老子死了,你抬老子棺材去!说话算数,骗人,骗人。。。。”张陆离眼珠子一转,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出孩童般的顽皮:“骗人生孩子没屁眼。。。。”
王海潮和卢小青一时被张陆离雷人的誓言所震撼之极,雷的外焦里嫩,无以言表。
孙燚伸出手:“说话算数!”
张陆离很认真的看着孙燚,缓慢的伸出手去,按在孙燚的手心里:“老子努力不死!你他妈动作快点!我熬不了多久!”
:“两年!大帅,两年!”孙燚眼睛微微发红,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张陆离眨巴一下眼睛,眼角边的皱纹挤在一起,都要垂落下来:“两年固然长了一点,不过咱是战士,不怕死的战士,咱就陪你,和死神争一回!你别失约!”
孙燚长吸一口气:“好!大帅!你和死神拼,我去拼他们的骑兵!咱爷俩一起使劲。”
张陆离收回手,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一股子不屈不挠的硬气,:“拼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和死神拼了一辈子,再拼两年又如何!”
:“行了,你们水师的事,我也不懂,不影响你们。对了,我计划趁着士气大振的时候,进攻舞阳城,你有什么想法?”
孙燚犹豫一下:“大帅,舞阳的城墙坚固,火炮很难轰开,若是东瀛人固守,我建议不要强攻,城内有我的人,我可以下令,让他们烧了城中粮仓。断了东瀛人的粮草,他们必定军心动荡,守不住多久。等他们熬不住突围的时候,再动手,事半功倍。”
:“火炮轰不开?”张陆离诧异的问了一声。
孙燚点头:“很难,而且舞阳城这么大,炮火的射程就这么远,就算我们进了城,也要面对几万东瀛人殊死反抗,损失一定很大。没必要。”
张陆离想了想:“我怕是朝廷等不了太久,毕竟这件事,大大影响了陛下的威信,实话说,这段日子,我已经收到四封从宫里送来的急信,催的很急。”
:“大帅,十几万东瀛人侵入带下腹地,实际上是很危险的事,还好这些所谓的海军并没有陆地作战的经验,我们又占了火炮之利,才会胜的这么轻松。”
孙燚停了停,:“真要进城强攻,巷战,依我对东瀛人的了解,他们彪悍不畏死,我们会损失很多兄弟。”孙燚真诚的看着张陆离:“我们一定会赢,只是多几天的事,没必要为了面子,无端端伤了太多性命。”
张陆离往舞阳城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孙燚,低头想了一想:“行,听你的。你和里面的人,怎么传递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