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答应妈妈,回到楼家后以哥哥的身份活下去,把本该属于我们母子的东西夺回来!如果做不到,那就替妈妈杀了那个男人,就算死,妈妈也要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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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含章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十六岁的女孩长发如瀑皮肤雪白,眉眼宛如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可这么美艳的一张脸,被眼底的阴鸷一压,生生溢出几分跟年龄不符的凉薄和冷淡。
许久,她拿起剪刀,三两下绞断自己的长发。
随着长发纷纷落地,镜子里还没完全长开的脸变得英气起来,她脱了衣服,穿上束胸,又换上一身男装,镜子里的“她”很快变成“他”。
“楼闻筝。”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声音低哑,那是长期服用激素药的效果,可以让她更大程度上像个男孩,为了今天,她和母亲程染足足准备了十三年。
“以后,我就是你,我会把属于你的一切夺回来。”她掷地有声:“如果夺不回来,那就带着他们同归于尽,给你和妈妈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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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车在居民楼下停着,引来周遭不少邻居探头观望。
“这是来接程染那个儿子的吧?”
“好像是,他才十六岁,还上高中呢,程染死了,那不得让他爸养着,不然这半大孩子怎么办?”
“啧啧……听说跟程染好上那男人可有钱了,现在把他接回去,这小子算一只脚踏进豪门了啊。”
“再有钱又怎样,人家有家室的,这小子就算回去也只能算私生子。”
“……”
随着楼闻筝走下来,议论声戛然而止。
豪车旁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很有眼色的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小少爷。”
楼闻筝目不斜视坐进车后座,车很快就发动了,副驾驶的男人转过身来,笑眯眯的说:“小少爷,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是楼家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陈叔。”
楼闻筝偏头看向车窗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陈叔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说:“这次过来接你的相关事宜是太太安排的——也就是您以后的母亲,太太说了,楼家规矩多,您从小在外边长大,怕您不适应,所以让我先跟您说清楚……”
很突兀的,清瘦的少年发出一声冷笑,打断了陈叔的话。
“怎么,还没进门就给我来个下马威?”楼闻筝嘲弄的看着他:“那她应该派条凶一点的狗,像你这样的吉娃娃,对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吉娃娃”陈叔:“……”
被楼闻筝这么一呛,陈叔一路上都没敢再说话。
到了楼家,隔得老远就能看见气派的雕花大铁门,车驶进庄园,绕过喷泉,停在别墅门口,陈叔给楼闻筝开车门:“小少爷,里边请,先生和太太已经在等着了。”
楼闻筝下车进门,客厅里等着的一男一女立刻看过来。
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衣着精致的中年女人掩唇一笑:“这就是闻筝呀,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也太瘦了些。”
楼闻筝没接话。
男人对她招手:“过来。”
楼闻筝顿了顿,走过去:“父亲。”
这声主动意味十足的称呼让男人一怔,脸色随即缓和了几分,他甚至笑了笑:“来了就好,以后就在家里住下吧,三楼的房间已经让佣人收拾出来了,老陈,帮闻筝把行李搬上去。”
老陈应了一声,提着行李箱上楼去了。
“对了。”楼宗远问:“你读高几来着?”
“高二。”
“亦舒……就是我跟你阿姨的儿子,他也读高二,按年龄算他比你大几个月,你叫他一声哥哥,以后跟他一块上榕城一中,我让老陈给你办转学手续。”
“好。”
她态度如此顺从,楼宗远更满意了:“别见外,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谢谢父亲。”
“你也累了,上楼休息去吧。”
楼闻筝一离开,黎真就皱眉说:“我怎么觉得这孩子性格有点孤僻?”
楼宗远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孩子刚来,认生在所难免,再说了,你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断定他性格孤僻?”
“……”黎真闭了嘴。
“我不强求你一定要对他好,但以后亦舒有的东西也给他带一份,既然进了楼家的门,那就是楼家的子孙,我不希望哪天从旁人嘴里听到他被苛待的消息。”
黎真憋着气应道:“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楼闻筝下楼吃早餐时,餐桌旁已经坐了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生,男生个子一米七,体重保守估计180斤,整个人臃肿得像个正方形,如果她没猜错,这就是楼亦舒。
见她下来,楼亦舒挑剔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不屑的嗤笑道:“小娘炮。”
楼闻筝目不斜视,坐下开始吃早餐。
楼亦舒见她不搭理自己,眯了眯眼睛,突然速度极快的在餐桌底下踹了她一脚。
这一脚正踹在楼闻筝小腿肚上,她眉头轻皱,不动声色的缩回脚。
楼亦舒见状,认定这小子是个软柿子,他得意一笑,劈手夺过楼闻筝手里的吐司面包,边抹芥末酱边恶意满满的说:“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吧?我告诉你啊,这东西干吃没味道,得加酱才行……来来来,吃了吧,哥哥亲手给你抹的酱。”
他把涂满芥末酱的面包塞到楼闻筝手里,扬了扬下巴:“吃,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楼闻筝掀起眼皮,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楼亦舒拍桌而起。
这时楼上传来一道怒喝:“亦舒!你干什么!”
楼亦舒抬头,楼宗远正快步走下来,刚好把他对楼闻筝拍桌发飙那一幕逮了个正着。
楼亦舒向来忌惮楼宗远,被他这么一喝,顿时磕磕巴巴的解释道:“爸,我……”
他还没说完,楼闻筝突然飞快的咬了一口吐司面包,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楼宗远顾不上收拾楼亦舒,连忙去拍楼闻筝的背替她顺气,在看到她手上涂满芥末酱的面包时,他脸色一沉:“怎么吃这个?”
楼闻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脸色都憋红了:“咳咳咳……哥哥说面包只能配这个……咳咳咳……”
楼亦舒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