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闻筝冲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晏淮之正坐在她床上，慢条斯理的帮她整理电脑充电线。
“喝点牛奶。”晏淮之说。
“嗯。”
楼闻筝走过去，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晏淮之突然说：“周以宁给你发信息了。”
楼闻筝被刚入口的牛奶呛住，咳嗽起来。
晏淮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放下充电器要给她拍背顺气，楼闻筝却抬手阻住了他的动作，她惊疑不定的问：“你看见了？”
“嗯。”
楼闻筝：“……”
这时手机又响起微信提示音，两人目光都投向放在床上的手机，明知道已经来不及，楼闻筝还是下意识冲过去，捞过手机藏到背后。
晏淮之：“……”
此刻的楼闻筝跟只打翻盘子被主人抓了个正着的小猫一样，因为害怕被责骂，看他的眼神怯生生的。
晏淮之无奈的说：“你什么眼神，我又没说什么。”
楼闻筝沉默了一会儿，倔强的说：“我没做错。”
“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会掉进陷阱证明他们本身就有问题。”
“虽然我确实……恶毒了点。”
最后一句话楼闻筝说得很小声，晏淮之却一愣。
他想起刚和楼闻筝认识没多久，她设计让楼亦舒差点栽到标枪上，当时他在怒气上头的情况下说她恶毒，虽然后来知道她只是想吓唬楼亦舒，跟她道了歉，现在看来，那句话还是让她介意了。
“我知道。”晏淮之有点内疚，解释道：“我没有认为你做得不对，真的。”
楼闻筝皱眉，眼里满是不信任。
“相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晏淮之斟酌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诚恳一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反对，更不会阻止。”
“即使是不好的事？”楼闻筝试探性的问。
“嗯。”晏淮之说着又补了一句：“我了解你，你为人做事都有底线，如果哪天真的去做‘不好’的事，那肯定是对方太过分，逼你不得不报复他。”
这番话让楼闻筝紧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你真这么想？”
“句句属实。”晏淮之就差发誓了。
楼闻筝松了口气。
“那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晏淮之问。
楼闻筝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黎真身边那个男人是我安排的，她常年被楼宗远家暴，引诱她出轨很容易，我让周哥撺掇她离婚，分走楼宗远一半家产。”
“楼宗远这种爱财如命的人，想分走他的家产没那么容易。”晏淮之说。
“所以需要一个厉害的律师。”
“光有厉害的律师也不行，黎真出轨在先，她是过错方，这一点要是被楼宗远抓住，离婚官司就对黎真不利。”晏淮之给她分析：“按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想让离婚更顺利点，可以从两点下手。”
楼闻筝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第一，黎真不愿意离婚，无非是不想放弃阔太太的生活，我们可以给周以宁造一个有钱人的假身份，豪车黑卡大别墅，再给她多刷几个包，她本来就对周以宁有好感，下定决心离婚就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同样的套可以给楼宗远也下一个，不过不用这么麻烦，给他弄个仙人跳就行了，拍下他出轨的证据，让他成为过错方，离婚官司成功率会高很多。”
楼闻筝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晏淮之笑了笑：“至于离婚分走一半家产，楼宗远目前在鹏城开扩事业版图，一时半会儿肯定拿不出太多现钱打发黎真，只能分她一半股票，黎真这种没什么经商头脑的人处理股票无非两种办法，要么留在楼家做股东吃分红，要么转手卖出去，如果她选第一种，我们可以找她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要是选第二种，那就更好办了，我们可以套个身份把股票买下来，加上之前在你名下的股份，你就是楼家第一大股东，到时候想把公司切了砍了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楼闻筝目瞪口呆。
她设计黎真离婚，无非是让楼宗远妻离子散，尝尝被背叛的滋味而已，晏淮之这一通筹谋下来，她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
“还能这样？”
“就看你想不想了。”
楼闻筝琢磨了一会儿，考虑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晏淮之这一整套计划下来，无论是让周以宁装有钱人，还是后期买下黎真手里的股票，都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她压根就没那么多钱。
她知道只要她提出来，晏淮之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帮她摆平，可她不想这样。
之前那几千万她就受得很不安心了，这要是再让他继续砸钱，那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迟早会坍塌。
“我再考虑一下吧。”楼闻筝说。
晏淮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暗戳戳的琢磨什么呢，又不告诉我。”
“……没有。”
晏淮之也不拆穿她，老神在在的说：“刚才的计划看似简单，真的要实行起来，需要很多钱。”
楼闻筝神色一凛：“我不要你的……”
“我没钱了。”晏淮之摊手：“上次给楼家注资，我把攒了十七年的老婆本都掏出来了。”
楼闻筝讪讪的说：“……抱歉。”
“所以要想顺利实施计划，我们得好好赚钱了。”
“赚钱？”
“手游都上线了，赌一把吧。”晏淮之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但一揉一手湿，他干脆抓过毛巾，把楼闻筝拉到跟前给她擦头发：“我相信你的计算机水平，你也要相信我这个‘技术顾问’的专业水准，放心吧，忙了两个多月，说什么都不能让你血本无归。”
楼闻筝彻底放下心来，这一放松，她就忍不住吐槽道：“我还以为你是好人。”
晏淮之给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嗯？”
“叔叔阿姨把你养得这么好，你应该像……”楼闻筝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像快乐王子，生前不谙世事，不知人间疾苦，死后立个雕塑，浑身贴满金箔，连眼睛都是红宝石做的，永远天真永远快乐，对吧？”晏淮之接话。
楼闻筝猛点头。
晏淮之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所以我让你失望了吗？”
“没有。”楼闻筝小声说：“我现在觉得，王子和坏人是可以做朋友的。”
晏淮之沉默了一会儿，把她往怀里一搂：“你不是坏人，你是只小流浪猫，又凶又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