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服人手一套,等发到坐在后面的楼闻筝,只剩下两套女款长裙。
班长谢俊鹏看看楼闻筝再看看裙子,琢磨着穿过整个校区去一趟杂物室来回得半小时,他说:“闻筝同学,男款演出服不够,你能不能用女款将就一下?”
楼闻筝一愣,说:“没有男款就算了,我穿校服也一样,反正都是衬衫西裤。”
“那不一样,赵老师很重视这次校庆,她说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家都换了演出服,就你一个人穿校服,那多突兀,台下坐着那么多领导呢。”
“可是……”
“哎呀没事的。”谢俊鹏拆开演出服包装袋,把长裙抖开给她看:“你身量小,穿起来一定很漂亮,试试嘛。”
楼闻筝还在犹豫,谢俊鹏拎着裙子往她身上贴,招呼其他同学过来看:“你们说好不好看?”
几个男同学纷纷凑过来,目光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好看啊。”
“楼闻筝你腰那么细,穿出来说不定比女同学还好看。”
“对啊对啊,试一下嘛。”
“预定你今晚艳压群芳,秒杀全场。”
有人起哄,谢俊鹏顿时更加来劲儿了,楼闻筝平时话不多,跟班上同学也没有多少交集,但她生的细皮嫩肉五官精致,偶尔打个照面,谢俊鹏总会多看她两眼,现在有机会让她换上女装,他心里那点微妙的作恶欲成倍膨胀,干脆把裙子塞进她手里,顺势推了她两把:“快换上试试,别害羞。”
“对,快换上,就在这儿换,把上衣脱了套上去就行。”
一群人围着楼闻筝七嘴八舌说得正起劲,谢俊鹏肩膀突然搭上来一只手,他刚想扭头,整个人被一股力气掀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正要发火,抬头却看见来人是晏淮之。
能被老师选为班委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眼色,谢俊鹏也不例外,晏淮之具体什么来头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是连老师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学神你干嘛?”谢俊鹏压着火气,故作轻松的问。
“这话该我来问你,你干嘛?”晏淮之回以微笑,眼神却凉飕飕的。
“我们跟闻筝同学开玩笑呢。”
“你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吗?开玩笑和被开玩笑的人都觉得好笑,那才叫玩笑,被开玩笑的人觉得不好笑,那就是冒犯。”晏淮之挑过他手里的长裙:“让他穿女装,这好笑吗?”
谢俊鹏:“……”
“既然这么好笑,不如你来穿,让我也乐呵乐呵?”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围那么多同学看着,谢俊鹏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硬着头皮说:“男款演出服不够,只剩下女款,演出又快开始了,我怕耽误大家时间,才想着让闻筝同学将就一下……”
“全班二十多位男同学,凭什么让他将就?”
“他身量小……”
“身量小就必须将就?不愿意还得被扣上耽误大家时间的帽子?演出服为什么不够,这难道不是你这个班长统筹能力有问题?自己犯的错让楼闻筝来顶,谁给你的权力?”
“……”谢俊鹏被怼得毫无反击之力,只好讪讪的说:“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我马上再去拿一套男款演出服过来。”
谢俊鹏一溜烟跑开了,晏淮之扭头看向那几个起哄的人,笑眯眯的说:“刚才闹得挺起劲啊。”
几人被他阴森森的眼神一扫,纷纷低下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晏淮之没有要跟他们计较的意思,拉过楼闻筝就走:“去礼堂。”
两人走出教室时,背后传来小声议论:“晏淮之干嘛这么生气?让楼闻筝穿女装又不是让他穿女装。”
“鬼知道。”
到了礼堂,化妆师只有三个,虽然妆容简单,但要化妆的人太多,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化妆加上候场时间足足两个半小时,等上台表演完毕,楼闻筝饿得前胸贴后背。
从台上下来,她琢磨着去学校小卖部买点东西垫垫肚子,刚想问晏淮之要吃什么,回头却没找着人。
“淮之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宋寒川从旁边经过,面无表情的提了一句。
“……哦。”
同学们三三两两卸了妆去前台看演出,楼闻筝一时间拿不准晏淮之会不会回来,干脆坐在道具箱上等人。
道具箱略高,楼闻筝两条腿悬空,她百无聊赖的盯着不远处忙碌的化妆师看,腿无意识晃来晃去,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她扭头看去。
魏诗脖子上挂了个单反,还维持镜头对着她的姿势,见她看过来,她干脆招招手:“闻筝,笑一笑。”
楼闻筝:“……”
她配合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魏诗摆摆手:“算了,你还是别笑了,摆个pose吧。”
楼闻筝举双手比了个傻兮兮的“V”。
魏诗:“……”
“干嘛呢这是?”晏淮之的声音传来。
楼闻筝立刻扭头看去,晏淮之手里拎了外卖盒子,刚才显然是出去取外卖了。
“拍照呢。”魏诗冲晏淮之眨眼:“这不快毕业了嘛,留个纪念,学神你过去,我给你俩拍几张。”
“行。”晏淮之痛快的答应了,走到楼闻筝身边往道具箱上一靠,一只手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肩膀。
就着这个姿势,魏诗一口气连拍了十几张,晏淮之一手拎外卖一手拉着楼闻筝往外走,还不忘提醒魏诗:“照片记得发我一份。”
魏诗比了个“OK”的手势。
晏淮之带楼闻筝去了礼堂天台,那里很少有人上去,加上校庆大家都在礼堂看节目,这会儿天台静悄悄的,几只飞蛾围着灯打转,隐约还能听到礼堂传来的音乐声。
晏淮之打开外卖,是楼闻筝很喜欢的那家烧鹅店,这家店是榕城当地老字号,烧鹅皮酥肉嫩肥而不腻,每次楼闻筝复习得不耐烦了,他就会点这家外卖哄她,一哄一个准。
楼闻筝大口大口扒饭,口齿不清的问:“礼堂这边不是不让外卖进来吗?”
“我让阿忠开车去买的。”
“难怪。”
随外卖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份洗好的樱桃,个大浑圆颜色鲜艳,楼闻筝三两下扒完饭,又开始吃樱桃。
她一口一个,粗暴的扯下樱桃梗后连核都不吐,晏淮之看得直皱眉:“你慢点吃,还有,樱桃核不要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