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晏淮之来了,楼闻筝对他招手:“你来啦。”
晏淮之还没回答,陈岚率先走进来,连鞋都没换,踩着地毯走到阿福跟前,不由分说拿走了小龙虾:“阿福,不是跟你说过中餐重油重辣还不卫生要少吃吗,特别是这些河鲜,中国水污染很严重的,养出来的东西不干净。”
阿福小声说:“可是很好吃啊。”
“你就是图一时新鲜,别吃了,回去我给你做牛排和意面。”
陈岚拿出纸巾给阿福擦手擦嘴,擦完伸手要去抱他,阿福扭着身子躲到楼闻筝背后:“我不回去,我想待在姐姐家。”
“阿福!”陈岚皱眉。
阿福下意识看向晏淮之。
晏淮之神色里带了点无奈:“阿福,不可以麻烦别人。”
“姐姐才不是别人,姐姐是淮之的……”
“阿福!”晏淮之立刻呵斥他,还紧张的看了楼闻筝一眼:“不许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姐姐是淮之的高中同学,四舍五入也是我朋友,我待在朋友家怎么了?”阿福理直气壮的说。
“我跟姐姐不熟,你这样麻烦人家不好。”晏淮之没有给阿福顶嘴的机会,吩咐陈岚:“带他走。”
陈岚立刻把阿福抱起来,无视他的挣扎抗议,快步走出楼闻筝家。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晏淮之客客气气的说。
“不麻烦,是我带他回家的。”楼闻筝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去找你,刚好看见他出门,就把他带走了……嘿嘿,你儿子真可爱。”
晏淮之见她脸色潮红,皱眉说:“你喝多了。”
“没有。”楼闻筝摆摆手,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掏出一条方巾:“我洗干净了,还你。”
晏淮之伸手去接,楼闻筝身形突然一晃,眼看要摔倒,他连忙扶了她一把:“你真的喝……你在发烧?”
“没事,烧两天就自动退了。”楼闻筝冲他傻笑:“我烧多了,有经验。”
晏淮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探了探楼闻筝的额头,把她扶到沙发坐下:“经常发烧身体肯定是出问题了,你得去医院。”
楼闻筝用酒瓶拄着下巴,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你陪我去吗?”
晏淮之沉默了一会儿,说:“阿福还在外面,我不方便送你去,你有没有朋友住附近?”
“没有。”
“盛明予呢?”
楼闻筝一愣。
气氛有点微妙,楼闻筝隔了几秒钟才说:“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七年来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真的。”
晏淮之没有要跟她深入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别的朋友呢?”
“没有,我没有朋友。”楼闻筝有些委屈的看着他:“一个都没有。”
晏淮之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楼闻筝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茫然的想,他这是不耐烦了吗?
十多分钟后,晏淮之又回来了,他带回来一盒药:“这是退烧药,一次吃两颗,隔六个小时吃一次,如果明天早上还没退烧,你最好去医院。”
“哦。”楼闻筝知道他这是不打算送她去医院,也没准备留下来照顾她这个病号,她见好就收:“现在吃吗?”
“对。”
“好吧。”楼闻筝接过药:“麻烦帮我拿瓶水,在冰箱保鲜格。”
“吃药要用温水。”晏淮之说。
“家里没温水。”
“……现烧的也行。”
“没有烧水设备。”楼闻筝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热水壶之前炸了,我还没买新的……洗澡的水可以吗?那个是温的。”
“……”晏淮之环视了一眼屋子,楼闻筝家东西很少,所以即使乱放也不显得过分脏,角落里堆了十几个酒瓶,垃圾桶里全是外卖盒和饮料瓶,整个家却找不出一个杯子。
他沉思半晌,拿出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我给你点个外卖,让外卖员捎壶水过来,你把药吃了,如果明天烧还没退,就去医院找这个医生,你记一下号码。”
楼闻筝拿出手机,晏淮之念了一串号码,说:“医生姓周,是我同事,去之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是我朋友,可以不用排队。”
“你也是医生吗?”
“嗯。”
“那我为什么不能找你看病?”
晏淮之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科室不同,感冒发烧去看呼吸内科,我是心脏外科,看不了你这个病。”
“哦……”
“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取下外卖就行。”
“好,谢谢晏医生。”
晏淮之:“……”
晏淮之一走,楼闻筝掏出手机给江漾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楼闻筝直奔主题:“江漾,问你点关于晏淮之的事。”
“你说。”
“晏淮之没结婚吧?”
“没有,他怎么可能结婚。”江漾说。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他就没谈过恋爱,我是说除了你以外。”江漾说:“他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哪有时间谈恋爱。”
“他很忙?”
“七年读完本科加硕博,还是金融医学双学位,你当他一天有48小时吗?”江漾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晏淮之说他有个儿子。”
“儿……你是说阿福?”
“对。”
“晏淮之亲口跟你说的?”
“嗯。”
“艹,这小子在想什么!没回国的时候明明……”江漾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那不是他儿子,是他弟弟。”
“我知道。”
江漾:“……你怎么又知道了?”
“看出来了,我又不是傻。”
江漾哭笑不得:“你知道就行,省得我瞎操心,淮之单身,你要是有意跟他和好,那就放心去搞,不过千万别告诉他这些事是我说的,他会打死我的。”
“好。”楼闻筝又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我善良啊。”江漾理直气壮的说:“而且我跟你啥关系啊,这么多年朋友,你逢年过节给吱吱发的红包我都记心上了,就当是看在那些红包的份上,我随口给你透露一点消息。”
“谢了。”楼闻筝说:“等我把他搞回来,请你们喝酒。”
挂断电话,楼闻筝躺在沙发上,感觉发烧导致的头晕更严重了,她盯着感冒药看了半晌,把药塞进沙发缝隙,趿着拖鞋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