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仪哭笑不得:“知道了。”
画廊上午十点钟开放,两人开车过去时还有十多分钟才开门,这会儿门口已经有几十个人在排队了,江漾带着陈雪仪在队伍末端站好,陈雪仪低声说:“看来画廊人气不错,这么多人过来观展。”
江漾给她科普:“这些人都是冲着第二名来的。”
“哦?”
“第二名是个叫聂尘的画家,在网上人气很高,今天画廊第一次展出获奖前三名的作品,这些都是来捧场的粉丝。”
“原来如此。”
不大一会儿,画廊的门开了,大家排队入场,江漾先带着陈雪仪在展馆逛了一圈,然后才到今年的获奖作品区域。
前三名的获奖作品都在展览区挂着,只是过了展期,第二名第三名的作品会撤下,第一名则会一直留在展馆,供客人观赏。
三幅作品挂在同一面墙上,最中间那副挂得稍微高一点,以彰显第一名的特殊性,左右两边是第二名和第三名,他们到达那一片展区时,二三十个聂尘的粉丝把展区围得满满当当,都在拍照和拍小视频发微博打卡。
江漾和陈雪仪都没有要挤进去看的意思,两人在包围圈外等着那些人看完走开,陈雪仪低声问:“这个奖的评判标准包括人气吗?”
“人气仅供参考,最重要的还是画的内容。”
陈雪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围观的粉丝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我觉得哥哥的画比第一名好看多了,怎么会只得第二名呢?”
“我也这么觉得,会不会是有黑幕?”
“第一名的水准我欣赏不来,这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1,看不懂。”
有人带头就有人起哄,一时间十几个人对着江漾那幅画议论纷纷,殊不知正主就站在他们身后,把他们没控制音量的讨论声听了个一清二楚。
陈雪仪听见这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江漾,江漾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没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陈雪仪低声问:“不生气?”
江漾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比这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
陈雪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做了个让他措手不及的举动,她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直勾勾的看向那个最先出声diss江漾的人。
那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突然被陈雪仪这么一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谁啊?”
陈雪仪个子高,加上本身气质就偏冷,走近了看人时压迫力十足:“你别管我是谁,来看展之前你了解过这个办展组织的含金量和权威性吗?”
“……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对排名有意见,可以去找展会主办方反馈或者投诉,请不要在这里带着主观意见诋毁第一名。”陈雪仪冷冷的说:“你们哥哥排第二,证明他的实力只能是第二,有时间在这里拉踩第一,不如回去多督促你们哥哥精进画功,下个第三年争取拿第一。”
对方被她怼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我是来观展的,花钱买门票还不能发表意见了?我就是对排名有意见怎么了,你上网去搜一搜,聂尘的大名有谁不知道,这个第一名的江漾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陈雪仪眯了眯眼睛,正要怼回去,江漾挤进人群拉了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跟这群小姑娘计较。
陈雪仪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给了他一个“你别管”的眼神:“你们哥哥在互联网混得开,只能说明营销手段了得,不然也不会吸引来你们这群连最基本的鉴赏能力都没有的低龄粉丝,既然你对排名有意见,那不如让主办方来给你一个说法,免得让作为买了门票的客人的你们扫兴而归,我相信这不是主办方的意愿。”
陈雪仪说着,对站在人群外的保安挥手示意,保安越过人群:“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们负责人在吗?客人对这次比赛排名有意见,我想请负责人出来给个明确的说法。”
江漾:“……”
负责人很快就来了,江漾在旁边看着陈雪仪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矛盾点推上白热化阶段,成功挑起主办方对“聂尘粉丝”这个群体的不满,双方差点吵起来,她则退到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到最后,聂尘粉丝不欢而散,主办方负责人也是一肚子火气,骂骂咧咧的回休息区去了。
展区很快就只剩下陈雪仪和江漾,江漾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见识了陈雪仪挑拨人心,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这会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陈雪仪看展看得认真,察觉到江漾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拿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江漾:“……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语气并没有指责的意思,陈雪仪瞟了他一眼:“嗯?”
“我本来以为你是朵小白花,勤勤恳恳脚踏实地,谁知道……”
陈雪仪拍完照收起手机,扭头看着江漾微微一笑,语重心长的说:“七年前能一口气坑走你家五千多万的女人,能老实到哪儿去?”
江漾:“……”
逛完展会,两人都有些累了,出来找了家餐厅吃饭。
点完菜,江漾说:“展会逛完了,说说观后感呗。”
陈雪仪正在摆弄手机,闻言抬头看他,江漾一脸做作的漫不经心,就差把求夸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出乎我的意料。”陈雪仪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他看,上面是他那幅作品:“你这个配色能给我一份么?”
“你要来做什么?”
“最近在做新品设计,配色问题纠结了好久,你这幅画给了我灵感,我好像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
江漾挑眉:“可以啊,吃完饭去我家吧,画室还有不少画,免费开放给你看。”
“好。”
吃过饭,江漾带陈雪仪回家。
高月雯出差去了,家里只有保姆,江漾径直带她上了二楼画室。
画室是由两个房间打通做的,数百平的面积,窗外种着一棵高大的玉兰树,叶子从窗户伸进来,这会儿正是黄昏,浅金色的夕阳洒满了画室,里面的一切都被镀上一层柔软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