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山不由得一怔。
他见萧墨川主动提及这件事儿了,便也开门见山道:“祁王还知道谢某想去盛京告御状呢?我儿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训他几句便是,如何要手段如此残忍,把他的手都给断了呢?他还这么年轻,你叫他以后怎么办?”
“本王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珍惜,非要跟本王作对,本王能怎么办呢?”
“佑儿还年轻,很多事情不大懂,祁王好好说说他就是了,何必要动手呢?你跟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萧墨川眉头一皱,随即拍案而起:“谢家主是被人众星捧月惯了,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是么?居然敢当面指责起本王的不是来了?”
“他谢祖佑是你儿子又不是本王儿子,他不懂事,凭什么让本王好好教他?那他还要你这个爹做什么?”
面对萧墨川的怒怼,谢之山也是懵了一下。
可一想到萧墨川把谢祖佑的手都给废了,这件事儿萧墨川必须得给个交代。
于是,他又挺了挺腰板,说道:“既如此,那祁王将他送回来谢某亲自教导就是,何以要废了他的手?虽然祁王身份尊贵,但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吧?我谢家一直为皇上为皇家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到头来祁王就是如此不尊重谢家吗?”
“尊重?”萧墨川冷呵一声,“难道你们谢家对皇家就是真的尊重么?”
谢之山一愣:“祁王这话是何意?”
“谢祖佑胆大妄为,对本王不敬,本王废他一只手,以儆效尤。你该感谢本王才是,若换做其他人,早就要他的命了。可本王放了他一马,他不仅不心存感激,还想要置本王于死地。若不是你谢家家风就是不尊重皇家,他如何能耳濡目染成了现在这样,都胆敢寻杀手行刺本王,想要取了本王的性命?!”
萧墨川声音洪亮,震耳发聩。
谢之山听后一脸不相信:“佑儿都被祁王给伤成那样了,如何还有心思去寻杀手行刺,莫不是祁王为了不让谢某跑去皇上面前告御状,故意编造出此事,好以此抵消?”
谢南珺本来没做声,但听到谢之山如此污蔑萧墨川,他听不下去了,于是站出来说道:“你个臭老头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墨川哥哥才不屑编造此事,本就是谢三公子为了报复墨川哥哥,派了杀手来刺杀他,还派了万石阁的弓箭手,想要偷袭,若不是墨川哥哥身手好躲过了,这会儿哪有命在这儿与你理论啊!”
谢之山被他一句“臭老头儿”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你一个小小侍从,我们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看来祁王府的府规也不怎么样!”
谢南珺想到萧墨川叮嘱过让他到了谢家后少说话。
他刚才却忍不住竟是数落起谢家家主的不是来。
他是不是又给墨川哥哥添乱了?
谢南珺偷偷瞄了萧墨川一眼。
只见萧墨川回道:“谢家家规好,那谢家主倒是说说,谢祖佑派人行刺本王一事,该怎么处理?”
当谢之山想要反驳时,萧墨川就让嵇羽把王启给扔了过来。
“这是人证,谢家主可以仔细瞧瞧。”
谢之山扫了王启一眼:“天知道祁王是从哪儿抓来的人。”
“那谢家主的意思是要本王去把万石阁的人都给请来作证了?那也行,正巧他们阁主说了,若是谢家不承认,他一定前来帮忙作证。”
谢之山一噎,而后说道:“就算,就算是我儿派的人,可这不也没伤着祁王半分么?”
“怎么,没伤着就不算了?这是何道理?”
“就算是我儿派的人,想来他也是一时气急攻心,毕竟祁王弄断了他的手,他想要报复也是常情,但结果祁王没事,而我儿的手也无法恢复了,这事儿也算是扯平了。”
萧墨川被谢之山的话得逗乐了。
“谢家主可真是会算账!看来,还是得让我父皇来评一评谢家主这笔算没算错。”
谢之山显出一脸无奈:“祁王还想怎么样?我儿已经断了一只手了。他便是有万般错也该抵消了吧?”
他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在说,他没有去找萧墨川麻烦就已经是仁慈了,萧墨川怎么还在这纠缠不休。
“抵消?”萧墨川一脸阴冷,“他对本王大不敬在前,妄图陷害本王,本王断他一只手算作教训,可他却不知悔改,还要派人来行刺本王,这件事儿拿什么抵消?”
谢之山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辞。
只听萧墨川又说道:“谢祖佑对本王做的这些事儿,就算本王要了他的命,你都不能说本王的半句不是,可本王只要了他一只手,你不感激本王,还妄想替他讨公道?”
“要讨公道也该是本王讨公道,这事儿本王要是去皇上面前说,你谢家企图残害皇子,纵使是谢家,也得满门抄斩!”
“也是本王仁慈,没直接去皇上面前,不然,这会儿你们谢家上下,全都是阶下囚!”
萧墨川一顿炮语连珠,炸的谢之山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谢南珺在一旁不住地点点头。
齐蔺不由得惊叹,就他们王爷这嘴皮子,这气势,简直无人能敌!
他什么时候要是能有他们王爷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然而,他连嵇羽都说不过。
原本还态度强硬的谢之山,在被萧墨川一顿强势攻击下,瞬间没了气焰。
只剩惶恐。
起初他还想着,谢祖佑断了一只手,不是小事。
他必须要找萧墨川算账。
可结果这一顿账算下来。
谢祖佑断了一只手,只是小事了。
就凭着萧墨川的本事,以及证人在手。
他若去皇上面前,只稍几句,便能定了谢家的罪。
再多几句,便是皇上也不好袒护谢家。
毕竟谋害皇子,的确是重罪。
“祁王。”谢之山抱拳,“我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去报复你,你就念在他没伤着你的份上,宽恕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