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峥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紧盯着屏幕,以为她会再发一句什么消息过来。
却看到那“拍一拍”消息被迅速撤回。
心也跟着空了空,他抿唇,收了手机,坐在酒吧包厢最暗处的角落里,微微的拧了拧眉心,一口闷了一杯酒。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明明说过,这个微信号都不会再用。
旁边的人拿过了陈寒峥的酒杯:“别喝那么多,今天晚上有任务。”
他靠着沙发,头往后仰,恣意慵懒,灯光下,性感的喉结滚动一遭,嗓音轻轻:“嗯……”
今晚接见一位军火商,是非法的。
许多恐怖分子会在他那里购买军火。
这算是y国南半地图最大的军火商,能跟他见一面,属实是不容易的。
“你到底做不做?”旁边的人看陈寒峥:“态度好一点,认真点。”
陈寒峥懒洋洋的歪了歪头,惬意的点了根烟,笑着说:“要多认真?我看着不认真么?”
“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叫做认真?”
陈寒峥翘起腿,深吸一口烟,懒洋洋的:“是啊。”
说话间眼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带着一股清冷的血腥。
这个眼神,把那人看得心底一颤,他没有再敢说话。
……
舒半烟撤回消息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让他看到撤回消息,总比看到那个该死的拍一拍好。
让他看到了还以为她对他念念不忘呢。
舒半烟向来清傲,她会主动,但并不会一直缠着。
陈寒峥的表态已经格外的明显了,她盯着那个微信号码,咬紧了下唇瓣,心里犹豫再三,又一咬牙,一鼓作气的,把这个微信号删了。
躺在列表里不联系,成天看了糟心难受,不如直接从自己的生活消失。
删完,她也删除了电话号码。
删除了关于他的一切。
她是一个清醒的女孩子,他的未来路没她,他们并不是一道人。
让她的欲望仅停于睡过以后。
她劝自己,自己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不必再去挂念。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疼,疼得牵着每根神经都疼。
他们之间……没有故事了,就这样吧。
她驱车离开了舒家。
……
陈寒峥这场局,喝到了凌晨五点,再喝下去,天都要亮了。
包厢里多了许多莺莺燕燕的美女,身材都很好,陈寒峥长得好,女孩子见了都会倾心的野纵气。
往他跟前凑的不少。
有些时候谈生意,靠美酒,靠美色。
酒过三巡,已经喝的头脑昏沉,在以往的时候很少会喝这么多。
感觉到脑袋昏沉的时候,他又清醒了不少。
一个杀手把自己喝醉,无疑是让自己陷入一场危险之中。
别人再来敬酒,他含笑拒绝,其实这一场谈判已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他随意拉了旁边一个女人起身,“不喝了,换二人场。”
包厢里的人哈哈笑陈寒峥年轻气盛。
一路的女人拉到了车里。
她媚眼如丝的瞧着陈寒峥,要解他的领口。
陈寒峥躲开,眉眼带笑,眸底深处却浸着寒冰:“别动、坐好。”
那女人顿了顿,弱弱的问:“哥哥~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
这是接客以来的极品男人。
她并不想放过。
他看着有钱,应该也大方,到时候能从他身上赚不少钱。
“要不找代驾吧,你喝酒了。”
陈寒峥单手解了解领带,轻嗤一声,一脚油门离开了酒吧。
女人一路上要撩他,陈寒峥脸色淡淡一变,眼神不紧不慢的看她一眼,勾了抹警告意味的笑。
那个女人当即不敢再动,这个气势太过于强大。
在灯火通明处,把她放下,陈寒峥手懒洋洋的搭着方向盘,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走吧。”
“你不跟我一起吗?”女人鼓起最后一次勇气,手去摸了摸他的腿。
陈寒峥显然没那么好脾气了:“滚下车去。”
女人手顿住,看着他,心底很不甘心,可他眼神太过于冷狠,不由得让她有些发怵。
她的经验算是比较多的,男人一般都是假凶,然而眼前这一位,让她感受到了一阵冷意。
最后悻悻的下了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边非常不爽快。
女人下车以后,陈寒峥油门一踩就离开,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开着。
越开,越有些燥热,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舒半烟家楼下。
车子停着。
人坐在车上没下。
一直到他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
他皱眉,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在阴沟里翻船。
追其根本原因,就是今晚给舒半烟打了通电话,心乱了。
此刻已经是早晨6点多快要7点。
大年初一大家都起的挺早的,这周边是有卫生院的,陈寒峥记得清楚,对每一个地方的地形也都十分的熟悉。
这个状态是没有办法再开车了。
他拉开车门,挺熟练的去买了相关的药。
从药店里出来,脚步有些虚浮。
在门口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恰巧被女人扶住。
熟悉的馨香入鼻,他的意识薄弱。
女人扶住他的手,心底惊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烫了一下。
正想要松开,男人一把把她带进怀里。
“你放开我……”舒半烟皱着眉,“陈寒峥,你干什么?”
她是来药店买东西的,没想到会碰到他。
他不松,没说话。
推到他肩膀的时候,男人闷哼一声,像是很疼。
很快舒半烟感受到他的状态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
他不断的往她身上凑,想吻她。
药店的人看到这样的状态,立马说要不要报警。
舒半烟意识他的状态不对,所以回答:“不用。”
她扶着陈寒峥,对药店人说:“抱歉,是我男朋友,他醉了。”
一路把人扶到楼上。
他摁着她,吻了吻她的脖子,耳朵,唇瓣。
很撩,也很没章法,没耐心。
可刺痛着舒半烟的是,他肯定是彻夜未归。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还有女人的香水气。
舒半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人推开,男人没有站稳一下摔在了地上。
表情很痛苦,好像起不来。
舒半烟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别装,喝醉了别来跟我发酒疯。”
“嗯……”
陈寒峥手撑着地,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觉得自己的意识又清醒又有一些不太清醒。
“我买的药……”
“什么药?”
倏然,舒半烟看到他肩下的衣服染上血色。
她心底一咯噔,顾不得他晚上是和什么女人鬼混了。
“陈寒峥,你别动。”舒半烟过去,脱了他的外套要检查伤口。
他就动来动去,不安分,不老实。
哪怕是他现在意识不太清醒,舒半烟也掰扯不过他。
舒半烟咬牙:“陈寒峥,你再这个样子,我报警了你知道,你受伤了吗?”
肩膀下,缠着纱布,血从纱布里面浸了出来,血淋淋的,还不断的在往外冒。
应该是刚才推的那一下伤口裂开了。
舒半烟眼睛红了。
舒半烟拿出手机,准备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伤成这个样子,还有空跟女人鬼混喝酒。”
她以前果然猜的不错,他这样的人,身边是根本不缺女人的,各色各样的都有。
“没有女人……”他嗓音模糊的回答。
舒半烟:“关我屁事。”
他手拉了一下她电话的手,手机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舒半烟看他。
他气息急促:“别打电话,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个屁。”舒半烟咬牙:“你现在站都站不稳。”
她准备自己给他上药。
陈寒峥却摁着她亲,舒半烟挣扎的喊:“陈寒峥!停下!”
“我想你……”
“很难受……”
她大概知道他是怎么了,立马拿了他在药店拿的药,看了一下。
确认的知道他怎么了。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被下药了,但没碰人,来找她了。
舒半烟:“你把药吃了,不行的话再说。”
可人就在眼前,他哪儿管什么药不药的。
更管不得自己身上有没有伤。
清醒的时候就想,可理智可以压制,更别提现在这个时候恰巧碰到了她。
一切的情绪上头,根本没有任何理智。
……
陈寒峥的伤口,是枪伤,这种伤对于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可有些时候受了伤,在饮食上面就要多注意,更别提晚上喝了那样多的酒。
舒半烟感受到他的血液黏糊在自己身上,一直推他,但她力气不大。
被他钳制住,推不开。
“你的伤口,陈寒峥……”
她沉声,想严厉呵斥,但声音却被撞得七零八碎的:“你、不要命了?”
显得娇。
男人眸色猩红:“命是你的,要什么命。”
……
中午,私人医生还是过来包扎了伤口。
一直到这天晚上,他的意识才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回笼。
而自己,深处一个既熟悉又的地方。
这是以前他的房间……在舒半烟这里他的房间。
他头疼欲裂。
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混账的事情。
他拧紧眉梢。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本来就是处于风尖浪口的人,让自己陷入无意识无防备的状态,很有可能第二天就再也醒不来。
会死于他杀。
而显然这一回,他是幸运的。
起来在房间里面找了找,发现她不在家里。
拿出手机,要给她发微信:“你在哪儿?”
这条消息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舒半烟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后,才能聊天。]
陈寒峥手瞬间一僵,眉梢拧起。
这一切应该是如愿以偿的,是正常的走向,如果喝过酒后没有碰上她的话。
可现在……
陈寒峥皱眉,要给她打个电话过去。
正准备打,大门就被人打开。
舒半烟进屋,围巾把她自己裹得牢牢实实的,只露出了那一双明媚的眼睛。
她迎面看到陈寒峥:“醒了?要走吗?”
她的语气挺冷淡的,眸色也是冷淡
说完话以后,她微微的侧了侧身,给他让出一个道。
随即又说:“我这里不是酒店,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些决定是你自己做的,希望你自己也能够遵守,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管你的死活。”
大年初一她的事情很多,需要回舒家,白天被他拉着,一直走不开,半下午处理好陈寒峥的伤口以后,她必须回舒家。
拖着快要散架的身子。
很累,真的很累。
此刻她的腿都微微打颤,特别疼。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要回家里去,更不能被家里面发现任何端倪。
“今天早上的事情……”陈寒峥抿了抿唇:“对不起。”
舒半烟笑了笑:“我接受你的道歉,走吧。”
陈寒峥喉咙一哽。
是,两个人的状态是应该这样。
“能不能把微信通过一下?”
舒半烟讥诮勾勾唇:“怎么?余情未了?那么多女人满足不了你,非要我?还是说你一个不够,要很多个。”
“真不愧你这个体格。”
陈寒峥:“通过一下,给你转个账,谢谢你的照顾。”
“我不缺那点钱。”舒半烟:“睡了还要给钱,你什么意思?”
“把我当什么了?”
陈寒峥被哽住,她说话句句都是刀,句句都是讽刺。
本就是骄纵大小姐,想看你时,勉强有些好脸色,不想看你时,愣是浑身是刺。
舒半烟别开头,咬着牙:“赶紧滚。”
她快坚持不住了,一直站着,很难受。
陈寒峥不纠缠:“对不起。”
他能对她犯错,完全是意识不清,完全谨遵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没有理智,全是感情。
路过舒半烟,走到门外,他的脚步顿了顿:“人是脏的,身体不是。”
这句话,让舒半烟愣了两三秒。
最终她还是冷冷的:“关我什么事?”
说完,抬手就关门。
门一关,整个人瞬间泄气,虚脱的靠着门下滑,浑身没任何力气。
她抱着自己哭,浑身都轻颤。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人人都说爱情太苦,别去碰,她觉得人家矫情,现在却不那么觉得。
不仅苦,还疼。
尤其是单相思的……
外面黑漆漆的,世界漆黑冰冷。
“扣扣扣——”猛地一阵敲门声,男人去而复返:“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