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澜眯眼。
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男人会如此的坦诚。
都是傅家人,这人的风格却完全和傅叙不一样。
傅末在于,他想让你知道的,就大大方方的让你知道。
而傅叙,你永远都不会猜透他在想什么,弯弯绕绕的,看他就像隔着一层雾,似是而非。
顾从澜冷哼一声。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傅末挑眉:“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就算她成了我的女朋友,她也还是你的妹妹。”
“你想得美。”
傅末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你就当我想的美吧。”
顾从澜冷眸看了他一眼:“你可跟我说实话,我敬你有勇气不扭捏,她生性冷淡,性格敏感,别伤害她。”
傅末单手插兜,听着这话,微微的歪了一下头:“顾律,难不成我这长相看上去像个渣男么?”
他有些好笑的说:“傅叙才长得更像是一个渣男吧。”
顾从澜冷哼一声,“渣不渣,不用长相而论。”
傅叙是长标准的渣男脸,说他快奔三了,可他身上野性的感觉还是很足,像一头沉敛的狼,爪牙都收得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一下。
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那就是了。”傅末的嗓音清冷,“不过,顾一瑾学校里出事儿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个哥哥出场,她家里面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
都是人精,都知道怎么戳别人的刀子。
尤其是傅末这样经验丰富的刑警,观察细致,敏锐至极。
生活处处的点点滴滴都能够推算的顾一瑾的原生家庭并不好。
哪怕顾从澜这个哥哥是混的挺好,挺有钱的。
他这么说,也在变相的责怪顾从澜。
既然顾从澜在这种时候想要为妹妹出头,可在妹妹最需要哥哥的时候,为什么又不出现?
傅末觉得这事儿挺好笑的。
所以他现在也没把顾从澜当回事儿。
顾从澜敛了下眉眼,傅末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好像不把周边的任何人当回事。可不得不说对于这些事情上,他确实是观察入微。
他嗓音有些低敛:“她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家里。”
傅末勾唇冷笑了声:“那请问你们家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告诉家里不通知哥哥?”
男人冰冷的语气带着刺儿似的,根根往人心里戳:“是不是以前她也出过事情,试图寻求过家里的帮助,而家里面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久而久之,她失望了。”
顾从澜抬眼,微微愣住。
他确实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他一直认为妹妹只是固执和性格冷。
“她跟你说什么了?”顾从澜看着傅末,语气急了些:“是不是跟你说了,她以前被欺负过?是谁欺负了?”
傅末低头,慢悠悠的点了根烟,眯眼看着顾从澜:“顾一瑾什么也没跟我说过,但你要是想了解一个人,她的眼睛和行为,都会说话。”
傅末淡淡的掸了掸烟灰:“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我自认为我若是她的男朋友,我定然做的比你们家里对她好。”
这话落下,男人转身离开了。
他眸色沉沉的,看不出他此刻是个什么情绪。
可他猜得,估计八九不离十,哪儿有像这样花儿一样年纪的姑娘这么冷淡。
可明明她骨子里应该是个开朗的姑娘,相处久了就知道。
她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只是她从未向人敞开过心房。
“你回来的还挺晚。”顾一瑾看到傅末叼着烟进来,她说:“我看你白天喝了挺多酒的,不知道厨房有没有给你准备醒酒汤,但我去外面给你买了醒酒药。”
傅末把烟捻灭在茶几的烟灰缸里,抽过烟的嗓音有点儿暗哑:“我没醉。”.
“那也喝一喝,省得明天早上起来头疼。”
傅末坐沙发上,抬眸看她,眸子浓黑如墨,深深的望着她。
这眼神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他盯着自己看个什么劲儿。
顾一瑾抿了一下唇,把药放茶几上:“爱喝不喝吧。”
说完她准备转身走。
傅末看着她背影笑:“你这关心人也关心不到位,不应该端杯热水来?”
顾一瑾:“........”
她转过身看他:“你是少爷么?我是你的保姆?”
傅末:“不敢。”
他起身,自己去倒了杯水,仰头喝了药,灯光下,那滚动的喉结显得格外性感。
顾一瑾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男人男性荷尔蒙太旺盛,太勾人。
铁血冷硬,刀枪不入,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可以攻破的点。
很难想象他会有纵欲的一面。
傅末喝完,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个红包。
顾一瑾:“干嘛?”
傅末不紧不慢的把手机揣兜里:“药钱加跑腿儿费,我看着像是会占小姑娘便宜的人么?”
顾一瑾领了红包,两百块,微信红包最大额。
要是转账,顾一瑾看得到钱,肯定不会收。
“太多了,醒酒药也就几十块。”
“云大尖子生的时间应该挺值钱的不是么?”傅末看着她:“这个叫多么?不多,我有钱。”
顾一瑾:“......”
她当然不知道傅末是在想方设法给她钱花,她只觉得,这位傅家少爷,应该是大手大脚惯了。
嘴里边还咕哝的念叨了一句:“败家子。”
傅末耳尖听到了。
“........”
他真是哭笑不得。
“你不是挺想找我学习么?”傅末:“我最近不忙,要是有什么案件问题或者是学习专业问题可以问我。”
“你毕业或者提前毕业,我局里有实习位置,拼拼实力,看你能进来么?”
顾一瑾:“我知道,我已经在填我自己的履历了,学校能够加学分的活动我也都参加了,我希望能够进到局里,跟你学习。”
“只不过我应该不会直接分到市局那么高的地方,估计就是小地方里的。”
对于这一点,他的目标一向是清晰的,就比如第1次见到傅末,她就很想要他的微信,不为别的,只想跟他学习学习刑侦技术。
傅末往沙发后一靠,眉眼微扬,看着她,分不清他的话是调侃还是认真:“你要不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我给你开个后门。”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顾一瑾:“就算你没有开玩笑,我也不会走你这个后门,我靠实力,能进就进不能进就从小地方实习着开始走。”
傅末不是那样玩忽职守的人,也不会利用职务之便给任何人便利。
“挺好,不走捷径的好姑娘。”
傅末看着她:“社会实践,来给我当个助手?敲敲文件,写写报告。”
“这不算走后门儿吧?”
听到这里,顾一瑾心里泛起浪花。
她当然是高兴的。
她也一直是有这个意向的,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收而已。
而她又想到那天傅末说的要追她的话。
顾一瑾直接问他:“你确定是让我给你当助手,而不是方便你撩我。”
傅末一阵低笑,撑着下巴看她,明明是笑着,可他那眼神,却格外的有压迫感,有天生的冷感。
“一码归一码,公是公,私是私。”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你要是办不好事情,或者能力不足够,我是不会要你的。”
他看了看傅末:“也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极好而不同意我的追求。”
顾一瑾:“........”
他正经中又带着点不正经。
严肃的话题里又带着那么点小调侃。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
两个人完全不是在一个段位的。
傅末显然是一个老油条,而顾一瑾实在太嫩。
她只得开口,一板一眼的回答:“谢谢,我也公私分明,一码归一码。”
......
翌日清晨。
温吟起了个大早。
她也睡不了太久,起得一直都很早。
要送行舒半烟他们。
本来想让他们多玩几天,但都是要回去。
温吟懒洋洋的抓着傅叙,让他拉她起来。
傅叙无奈,把她从床上搂腰轻轻抱起来:“宝贝儿,越来越懒了啊你。”
抱着她去浴室,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就是一阵恶心反胃,孕吐。
傅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她只要一孕吐,傅叙的心就是提起来的,生怕她是身体出了问题,而不是简单的孕吐。
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温吟看。
她缓了会儿,脸色有好转,也知道傅叙担心,她笑着道:“没事儿,别担心。”
温吟最近身体确实很稳定。
但营养有一些跟不上,也是实实在在的。
随着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的负担,也是日渐开始变大的,风险也是跟着变大的。
一丁点儿的小差错都不能出。
傅叙给她擦了擦脸,哄着的语气:“一会儿早餐吃清淡点,宝宝中午多吃一点好吗?”
她笑吟吟的答应:“好。”
收拾完过后都到了傅家门口。
顾一瑾是跟着傅末的车走的,林小小,左手傅末右手顾一瑾,这三个人看着像是快乐的一家三口。
温吟挑挑眉梢,看出些端倪来。
“你们过得挺滋润,最近有好事要发生?”
顾一瑾:“什么好事儿?”
而旁边,舒半烟懒洋洋的挽着陈寒峥的手,整个人都靠他身上,漫不经心的说:“发生了就知道是什么好事儿了。”
几个人聊了一些话。
他们离开以后,傅家的热闹,渐渐的归于平静。
可也就在他们的车刚刚离开时,管家匆匆忙忙的过来。
管家气喘吁吁的:“不、不好了,柳小姐落水了,就后院的那个池塘。”
温吟皱眉。
傅叙看了看温吟:“别担心,我过去看看你先回去休息会儿。”
温吟:“我跟你一起去吧。”
柳怜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120的救护车,把她送进了医院里。
柳玲儿皱着眉头说:“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姐姐实在是不小心才掉下去的。”
人是在傅家出的事,还是在订婚后的这个节骨眼上,按照老人的说法来说,这是一个并不吉利的兆头。
医院的急诊门口,傅叙站着,温吟跟他站着。
天气是热的,温吟额头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
医院是开了空调的。
温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热。
傅叙给她扇了扇风,拿出纸巾细致的给她擦擦汗:“怎么回事儿,这么热?”
她的手都是有些烫的。
温吟摇摇头:“可能着急。”
柳怜的确不错,温吟见过,是个知性又落落大方的女人。
“她是不是有先天性心脏病?”温吟问?
傅叙:“嗯。”
“那她.......”
傅叙轻扣着温吟的肩:“会没事儿的。”
柳父着急,柳母哭成一团。
开始指着傅叙说:“我们家怜儿多优秀,她那么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如今你又订了婚,她心里面自然是难受的,这一回肯定是想不开。”
这责任,全是往傅叙身上推。
温吟沉眉,她的条理清晰:“阿姨,我知道您心里面很难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愿意。”
“但没必要往人头上扣帽子。”
柳母看着温吟:“我扣帽子了吗?我实话实说。”
温吟冷笑:“那傅叙还和庄从宁订婚过,怎么不见柳小姐想不开呢?”
一句话,把柳母话堵得严严实实。
她更是哭的厉害。
柳玲儿安慰自己母亲:“别哭了,这事儿又不能怪傅哥哥,是姐姐自己失足落水的。”
傅叙开口:“柳小姐在傅家后院出事,她与我是好友,我肯定彻查原因,这件事傅家负责。”
柳父开口,已然开始不客气的咄咄逼人:“她要是有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负责?”
“我相信傅家不会有人蓄意谋害柳小姐,若是有,我肯定揪出这个凶手。”
“若是没有,你我两家私了不了,那就走法律程序。我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男人一字一句,格外平静。
他从来都有条不紊,从来都遇事儿不怕事儿。
柳父听得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傅叙的手都在颤:“无情郎!”
他抬手就要打人,温吟立马上前要护着傅叙,这一巴掌,温吟还是护的住的,而这个举动也是下意识的。
她就是不准她男人被欺负。
然而她却被男人一把拉身后去,同时,傅叙一手又接住了柳父准备甩人耳光的手腕。
他转过头,眸色沉沉的看着温吟:“小祖宗,你上前凑什么?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