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棵苍老的菩提树,依旧是那样地郁郁葱葱,只是树上,多了许多红绸带小木牌,看起来,是越来越多的人来这儿祈愿了。
那时候母亲劝她说:“这世上的事情都是这样的,自有缘起缘灭,聚散之间,悲欢离合半点不由人,若是有缘,时间空间都不是距离,若是无缘,终日相聚也无法会,你就当是,他断了你们之间的缘分。”
她一直记得这句话。
意思便是,她和他,有缘无分。
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会记起有那么一个少年,后来她总在想,这般世间无坚不摧犹如铜墙铁壁的少年,长大后是何种模样?
罢了罢了。
往事不提也罢。
菩提树下,顾倾之双手合十独自静立,披散开来的头发掩饰着她的神情,无数红绸堆积在一起,发出红色幽谧的光芒来,笼罩着她纤瘦的身形。
影影绰绰隔成一片朦胧的世界,远远望去倒像是隔着霞端。
然后她闭着眼把小木牌往上面一抛,许愿的人们都喜欢把许愿牌挂在最高处——那最接近天空的一处,才是最灵验的。
所以来往的人呀,都把木牌往最高处抛,不管最后木牌能不能抛到最高处,都成了人们心中的一个念想,总觉得是可以心想事成的。
她抬起头来向前看,忽然便被眼前的那一个人,给惊艳了眼帘。
那人站在高高的菩提树下,温润如玉的眉眼,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那翩翩公子像是从画卷之中走出来的仙人,带着满身贵气,清雅矜贵好看得让人侧目。
犹如一抹遗失在远方的明月光,与这世间的污浊格格不入。
她忽然便想起了席御城来。
一个冷眸带雪,如同高山皑雪冰冻千万丈,一个清高淡雅,好似山涧清泉缓缓而流。
这两个人,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截然不同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都是是这上天下地百里挑一的男人。
许是看了他太久,他终于回过头来,看向一旁,只见一身米白色呢子外套的温婉女子与他一同站在菩提树下,亭亭玉立如一支临水而立的芙蕖,美得不可方物。
“是你!”
顾倾之看清楚他的样貌,心下一喜,是那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
若不是他及时接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地上,醒来之后她便没有见过他,席先生也不提,她便也不问,总想着有缘自会相见。
只是暂时未能谢他的恩情。
男人那双眼眸里却没什么波澜,却好像汇聚了银河万里,一笑也倾城:“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能够尽绵薄之力换来姑娘平安,在下自是乐于去做。”
他眉目舒展开来,如山涧月华下的清流,泛着凛凛波光,疏离又温柔。
“先生此言差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知今夕何夕。”顾倾之朝他鞠了一躬,俯下身的那一刻心里划过万千思绪。
这人虽不食烟火,心却是热的。
“姑娘可是为心上人许愿?”
男人不再看她了,她只能看见男人侧影,低头看向着他手中的红绸带,背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长长的影子打在地上,莫名便多了一份孤寂感。
他离开前,那个叫席御城的男人过来见他,放下高傲的身段与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