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顾文素提了一口气，让自己能够说话顺畅一些，这才和顾倾之说：“我年轻时一意孤行，害死了母亲，现在我这样，都是代价，你千万不要走我的路。”
“你啊，小的时候就特别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到了现在，还是这般心软，这可如何是好？”
顾文素的脸色发白，她看着顾倾之，现在只剩下叮嘱：“答应我，好好活着，你的路还长，没必要为我这个将死之人浪费着大好时光，答应我！”
她怕她太善良了，以后会受欺负，而无力还手。
她含泪十分坚定地答应她：“您说什么我答应您。”
顾文素看见她答应了下来，这才欣慰万分地点头，拉着顾倾之的手，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你先出去吧，把席先生叫进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好。”顾倾之站起来，用袖子把眼泪擦干。
到了门外，看到了时言玥也在，但是现在顾倾之已经没有心思和她打招呼了，径直走过去抽噎着和席御城说：“我妈叫你进去。”
席御城进去的时候，顾文素已经靠在床头上，眼角尚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看着她声线轻缓地问：“夫人可是有什么想要与我交代的？”
聪明如席御城，自然是明白她是有事情要和他交代的。
“不愧是席先生。”顾文素扯唇笑了起来，脸色十分苍白，虚弱地很，“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先生能答应我。”
“夫人请说。”
其实顾文素要说些什么，他是能够猜到的。
“我大限已至，所恨之人也得到了报应，这世上便也没什么可值得我留恋的了，唯有倾倾，我割舍不下。”顾文素面对死亡时，没有一丁点的惊惧，只是在顾倾之一事上显得很遗憾。
“我很早便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或许在我的女儿出生的时候便抱错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女儿，也是缘分。”
这一点是席御城没有料到的，没想到顾文素早就知道顾倾之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什么也没有说，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这个女人，心境宽阔。
顾文素笑着，眼里一片通透：“我知道，你便是倾倾当年在江城救的那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你竟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席先生。”
见到席御城的第一面，她便认出了他，只是顾倾之却始终没有认出来，因为自从他走后，顾倾之便生了一场大病，许多事都记不清楚了。
席御城稍稍点头，算是承认了。
他那清淡如水的目光，总算是起了一丝涟漪。
“只不过，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十二前的顾倾之还小，也许不记事，可那时候的他，却早已过目不忘。
他记得她的那双眼，记得她眼角下面一颗小小的艳红色的泪痣。
更记得她扬着胖乎乎的小脸，告诉自己，“我叫顾倾之，君不知，吾已一见倾心之的倾之。”
那天，他坐在劳斯莱斯里，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她，他便知道，十二年轮回，命运，再一次降临。
这一次，他定会牢牢抓紧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