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席御城的双手覆上顾倾之的手，热气在她耳边喷洒，她感觉耳朵有些痒，想躲开，却被男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爷爷这个时候应该要上来了吧。”男人丢出一句话来，顾倾之便立刻老老实实的，不敢动了。
老爷子素来有这样一个爱好，就是在除夕夜站到这里赏梅。
要是老爷子来了，岂不是看到他们两个搂搂抱抱的，这成何体统？
为了不让老爷子再度被虐到，顾倾之抬头望着席御城道：“那我们下去吧。”
顾倾之拽着席御城往下面走的时候，天上忽然飘起了大雪。
席御城却是不肯走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两个人的身上头发上，都落了一层白雪。
顾倾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看见他的肩膀上落了雪，她伸手想要拂去，却被他握住了手，放在手心里揉着。
男人微微低垂着眉目，睫毛上，似乎都覆了白雪，听见他怅然无比的问：“要是我们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一夜白头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是要溶在这漫天皑皑白雪里。
多希望，和你一个不小心就白头到老了，共饮风霜，就算夏雨洪荒，冬雪苍茫，穷极一生也只为你。
哪怕一路再多的荆棘曲折，只求结局是你就好。
顾倾之抬起头，他像个孩子一般笑得开心，唇角的笑容干净明丽，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了。
和他白头到老？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和席御城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爱她之类的话。
乍一听到席御城说要同她白头偕老，她第一反应便是，他是认真的吗？
对于这些誓言，她是觉得嘲讽无比的。
当年顾耀宗也和顾文素说过这番话吧，不知道当时顾文素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顾文素一定很开心吧，把顾耀宗许的誓言，都当了真了，放在心尖上呵护着，后来才发现，誓言人人都可以说，只是看发誓的那个人，能不能当真。
顾倾之低着头，总想起那些个晚上，席御城在她耳边说的情话。
男人在欢爱最盛之时，说的情话，能当真吗？
顾倾之不知道，也不想去问。
对她而言，能够长久的陪在席御城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如何敢生出要与他白头到老的念头？
席御城见顾倾之陷入沉默了，眸子里的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心里有说不出苦涩。
便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够确定顾倾之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亦或是顾倾之根本就不相信他。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可硬了，只不过在他的面前，才会把棱角收敛起来。
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像以前一样，能够肆意的笑着，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意气。
那才是真正的她啊！
可是现在的她，这般沉寂，让他觉得万般心痛。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她开心？
后来席御城也没有说话了，只是牵着她走在雪中，任由雪落到了身上，这般良辰好景，两个人却都是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