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衍摇了摇头：“并非是我有玲珑心，而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她的神色看起来虽然像是光彩熠熠的，但是眼角眉梢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股忧愁，不管怎么笑，那眼睛，都让人觉得悲伤，怎么也藏不住悲苦。
顾倾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开来，苦涩的说：“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的。”
眉目精致的贵公子看着顾倾之唇边有些酸涩的笑容，心里仿佛被什么给刺痛了，他动了动唇鬼使神差的说：“我带你走吧。”
顾倾之愣住了。
男人这双眼睛明明深邃却十分平静，感觉不管有多大的风袭来，也难以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浪，但是，顾倾之却觉得，这双眼睛里燃烧着火光。
这般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的皮肤，都被灼烧得发痛。
直觉告诉她，穆云衍不是在开玩笑。
最终顾倾之也笑不出来了，看着他定定地问：“为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对于穆云衍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竟让他生出了带她走的心思。
要真说起来，他们之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顾倾之却觉得，这种萍水相逢，胜似人世间所有的情谊，这个人看起来高深莫测世事不在眼中的，但是每一次出现，却对她无比关心。
这让顾倾之无法接受，没有理由去接受一个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的。
穆云衍仔仔细细的瞧着顾倾之的眼睛，她的眼睛瞳孔很黑，但是眼睛深处，却带了一抹琥珀色，就像是一汪深潭里漫出一抹水荇草一样。
她不懂他的心意，让穆云衍的心上漫起了一丝伤感，看着她柔软的说：“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要你想，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倾倾可想？”
这一刻，穆云衍是真真切切为了顾倾之好的，而不是出于使命需要带走顾倾之。
起码现在，她不开心。
或许只要离开了席御城，顾倾之应该会开心的。
“只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顾倾之还是委婉的拒绝了穆云衍，唇边的苦笑让她看起来，更加惹人心疼。
这一次，换成穆云衍的身体僵住了。
风声忽然大了起来，呼啸着吹过他的身旁，他站在那里，这广阔的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纵然遗世独立如神只，却格外孤独寂寥，如同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亡路人。
顾倾之心里莫名的心疼。
这般狠心拒绝他，并非她的本意，只是，世上之事，若是这么容易回头，又怎会还会出现那些难以善终的人。
不过是再也难以回头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待我这般好。”顾倾之低眉，恬淡的说：“我在临走之前，有句话要送给你。”
“但说无妨。”
“世上之人，世上之事，本是一个轮回，很多人为了一个情字，都这般如痴如狂。”顾倾之温柔敛眉，淡然轻笑道：“情毒入骨，害人最深，我却心甘情愿。”
最是难以绕过一个情字，但是奈何她也心甘情愿！
“万望先生珍重！”
她轻微颔首之后，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