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二彦子看林家已经举家搬走,于是就带着老婆来投奔庄佑杰,想着能不能在这里安个家。
庄佑杰看他是难得脚力不输梁垣雀的人,本来是想着能不能安排他进学校,做个临时的体育老师什么的。
虽然校长也很欣赏他的能力,但学校总要为学生负责,不能什么样的人都进来工作。
不过,校长却帮忙,给他找了一份更合适的工作。
当地是一个注重贸易的城市,南来北往的商户很多。
这做生意嘛,有赚有赔,这关于金钱的交易一旦变多,一种职业就顺应时代是出现。
那就是职业催债人。
像这种人一般要么是很机灵的,要么是很有威慑力的打手。
二彦子虽然在武力上没有优势,但他的胜点在于嘴巴巧且跑得快。
常常用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讲得对方无话可说,且在对方暴怒要打人的时候还根本追不上他,非常搞人心态。
凭借这种独特的“战术”,他在催债这个圈子里还逐渐打响了一些名气,终于能让家里过上一点好日子。
而林漪看在跟他们也是老乡的份上,招了小二嫂来林家做保姆,林家现在的房子这么大,分出一间来给他们两口子住不成问题。
昨晚,事出后,林漪就想到二彦子去过很多地方催债,在道上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人脉还是有的,也许能打听打听最近城里有没有诱拐少女的团伙。
这不,二彦子也算是不负所托,在外面打听了一天,终于带回了消息。
城东有一家杂货铺,老板两口子没有孩子,如今年纪大了干起活来有些力不从心,就雇了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做工。
结果上个月,那小姑娘突然不告而别,连工钱都没有拿。
有些人说她是跟着情郎跑了,但老板家两口子觉得也可能是被拐走了。
毕竟这段时间,城里一直流传着人贩子的传言。
只不过传言从来没有被证实,老板两口子对女孩子的去向也只是猜测,所以就没敢去报案。
基于这条线索,二彦子又继续打听,打听到同一时间还有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突然消失。
这些姑娘中,大多都是跟这个杂货店做工的姑娘一样,从外地进城来打工的。
只有一个,是一家老药铺掌柜的孙女,大约前天傍晚帮爷爷去给一户人家送药,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那家药铺有一个雇来的姑娘,人不是当地的,我估计人贩子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她,但后来因为天色昏暗,误把老掌柜的孙女给带走了。”
饭桌上,二彦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也有可能,”梁垣雀点点头,“药铺掌柜有没有去报案?”
“报了,只不过还没给结果,老掌柜一把年纪,如今都已经急病了。”
二彦子说着,叹了口气。
“真是一群天杀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贩卖人口的勾当。”
“把那个女孩的名字告诉我,待会我给付探长去个电话。”梁垣雀道。
药铺掌柜的孙女才失踪不久,也许从她这里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而且既然时间不久的话,她还没被人贩子出手的可能也很大。
“那我妹妹……”张宣利一脸恳求地看着梁垣雀。
梁垣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妹妹的事在我这里肯定是首要大事,我肯定会管到底的。”
匆匆在林家吃了晚饭,二彦子提出晚上跟朋友们约了一个局,还要去打探消息。
毕竟这个点儿,做了一天工的人基本上都下班吃过了晚饭,到处的人聚在一起,能得来的消息就更多。
梁垣雀就顺势提出,跟着一起去。
于是接下来,庄佑杰负责送苏清玲跟张宣利先回学校,梁垣雀就跟着二彦子去打探消息。
“务必要小心,不要再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了!”
分开前,庄佑杰特意把梁垣雀叫过来嘱咐。
“哎呀,放心吧,打探消息这种事情对侦探来说就是基本功,我还是能应付得来。”
梁垣雀这一去就到了大半夜,庄佑杰把这段时间堆积的工作都处理完了,还不见他回来。
看着他依旧关着的宿舍门,庄佑杰这个心怎么可能放得下。
即使是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
当他终于忍不住,决定去办公室给林家去一通电话的时候,他宿舍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梁垣雀抱着个枕头在门外,神志迷迷糊糊的。
“你干嘛?”
庄佑杰看着他推开自己,轻车熟路的走进来。
“我今晚想找个人一起睡,不可以吗?”
梁垣雀边说着,边把枕头扔在庄佑杰床上,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你这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啊。”
庄佑杰叹了口气,倒也没想着赶走他。
虽然宿舍的单人床并不宽敞,但好在两个人都很瘦,倒也躺得开。
梁垣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呼吸很浅。
“你还没睡着吧?”
庄佑杰一直睡不着,过了良久还是决定开口。
梁垣雀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干嘛?”梁垣雀终于回应他了。
“你这两天,跟苏清玲相处得很不错啊。”庄佑杰还是谈到了那个他非常感兴趣的话题。
“是么?”梁垣雀的回答模棱两可。
“我真的很好奇你对她的感觉,”庄佑杰道,
“你一直说着拒绝,但你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感觉呢,人与人相处不是只靠感觉的,”
梁垣雀难得地连连唉声叹气,
“我也很不明白,她跟我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她干嘛一定要低下头来看到我这样的人。”
“可是在她心里,你是她需要抬头仰望的人。”
庄佑杰想到了苏清玲一直以来对梁垣雀的态度,想到她那种闪闪发亮的眼神。
“我这样的人么,怎么配呢……”梁垣雀苦笑了一声。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庄佑杰也跟着叹气,“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在他眼里,梁垣雀大多时候像是一个很傲气的人,白眼能翻到天上去。
但有些时候,他又好像把自己的身姿放低到尘埃里。
“我想死……”
梁垣雀顺着他的话,嘟嘟囔囔一句。
“什么?”庄佑杰一时间没有听清。
“我想死啊……”
这一次,他切切实实听到了他的话。
庄佑杰脑中一惊,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翻身跳起来,同时把梁垣雀翻过来,捏住他的脸,
“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