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别的,就为了回去之后,能和村里人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停息。
好好享受一把村里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悦承食馆。
乔艳艳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要她说,就该叫乔四姐饭店,或者乔家大饭店。
这什么食馆,她都不知道这地方是吃饭的地方。
之前听老乡说四姐在城里当了大老板,开了饭店,那会乔艳艳还没什么感触。
毕竟,她以为四姐就是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国营大饭店的营生,她哪知道现在时兴下海当个体户做生意,自己当老板。
后来还是知道得多了,嗯,主要是从村里的几个知青那儿听说的,那些知青还在做梦考回去,或者托关系回到城里。
可惜现在剩下的,都是考不过的。
能在辛苦劳作多年后,碰上高考恢复,第一时间就能想办法得到课本,还能一边劳作,一边学习,最终考入大学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还有更多人,要么没有学习资料,要么无法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下还能保持学习的劲头。
再或者,有认命了选择嫁人的女知青,或者娶了村里姑娘的男知青,家里人防备着他或者她,考上以后就再也不回去,抛弃自家儿子\/女儿,也会想方设法地搞破坏。
那些选择相信知青人品的,儿子\/女儿,最终都惨遭抛弃。
千里迢迢的,他们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里,还能不远千里地追过去要个说法吗?
儿子都还好,女儿才是最艰难的,再碰上家里头如乔家这样的父母的,被逼死的也不在少数。、
时至今日,村里仍旧有几个知青在村里劳作,他们看起来,好像认命了。
而就算是认命了的知青,消息渠道也比村里人多得多,懂得也比村里人多。
比如个体户,做生意,这个事就是乔艳艳听村里的知青说的,乔艳艳本来是喜欢那个男知青的。
因为男知青戴着眼镜,皮肤生得白,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又是知识分子。
可惜吧,男知青干不了什么活,赚的工分少得可怜,手里也没什么钱,好像是他家里放弃他了。
没钱,家里的关系又搭不上,在乔大强眼里,就没有丝毫价值,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女儿嫁给他。
乔艳艳也只是单纯爱男知青那副皮相,还不至于为了一副皮相要死要活。
毕竟,她不是家里娇宠着的团宠女儿,没那个要死要活的资本和条件。
乔艳艳私底下有偷偷接济对方。
她手段不差,没嫁人前,钓着好几个人,还没翻车。
哪怕是嫁人了,乔艳艳也没简单粗暴地和人家断了关系。
而是一副逼不得已,但是我的心永远属于你的架势,把本来都放弃了的男知青刺激得,又重头捡起了课本。
心里发誓非要考上大学,离开村里,回到家中,然后风风光光地回来见乔艳艳不可。
乔艳艳也是有这层关系,知道外头变化,知道店是乔悦悦的,所以才会打定主意要巴着乔悦悦。
都是自家姐妹,请外人不如请自家人,自家人才放心不是?
哪怕对乔悦悦当了大老板这个概念来得远比乔大强他们更加深刻,在亲眼看到悦承食馆,站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悦承食馆门前后,乔艳艳也照样感觉头晕目眩。
这,这,古代皇帝住的皇宫也就是这样了吧?
这是四姐的店?
乔艳艳晕够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国营大饭店,看到乔艳艳这样穿得土里土气的人进入店里时,态度通常不会很好。
要那种穿着得体,一看就有着一份体面工作的人,他们才会热情一些。
但也热情得有限。
国营饭店,供销社,在这两个地方上班的人,因为工作体面,工资高,都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乔艳艳以为悦承食馆的人也一样,结果她一进去,因为太忙,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有人过来问自己,但是也没多久,就有人热情地过来询问她想买点什么还是要吃饭。
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穿着土气而露出异样的神色。
乔艳艳呐呐了一下,小声开口:“我,我来找我四姐。”
“是有人在咱们食馆上班是吗?叫什么名字?你跟我说,我帮你找人。”
“不是,是,是你们老板,我四姐叫乔悦悦。”
乔艳艳声音微弱地回答。
乔悦悦以前伺候过宫里贵人,过来这边的时候,这边正好公布恢复高考的政策,那会才七七年。
正是供销社和国营饭店一家独大的时候,里头的工作人员那副态度就是那样,乔悦悦这样的秉性,有时候都觉得生气。
所以,等到自己开店的时候,乔悦悦专门培训过在店里工作的工人。
上门就是客,没那个精准鉴别别人身份的能力,就别玩狗眼看人低那一套。
省得给自家招祸。
这也是悦承食馆生意特好的另外一个重大因素。
去她家买点心或者吃饭,不会有种花钱找罪受的憋屈感。
乔艳艳就体会到了这种顾客是上帝的超前感受,感觉,非同一般的好。
店里的工人让乔艳艳坐着等,给她上了水,然后去叫人。
乔悦悦早就知道乔家人会来店里找自己,所以这两天,她基本都在店里,正好研究新菜系。
这会听说有个女人,叫她四姐,乔悦悦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休息室里打着帮忙试菜,其实就是馋乔悦悦手艺的齐芸薏竖着耳朵听到了几句,立刻眼睛放光地看了过来。
乔家?什么乔家?
是被虐的渣过来了吗?、
带我带我,我要坐观众席的贵宾席位!
齐芸薏都在这儿,宋星澜和宋明珠自然也在。
不过两人在安安静静地下跳棋。
齐芸薏则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会瞅一眼后厨属于乔悦悦专用的位置。
然而乔悦悦根本就没有带她的意思,自己摘下用来工作的白色厨师工作服,跟着工人就出去了。
齐芸薏扒着门缝暗中观察,目送着乔悦悦离开。
宋明珠:“薏薏在干什么?”
“在暗中观察。”
宋星澜头也不抬地回答。
宋明珠得了答案,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和宋星澜下跳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