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以生了个儿子为荣,如果她身后有尾巴,肯定早就翘上天去了。
可她所谓的这份荣耀,真遇到事了,其实什么都不是。
齐爱花看着王翠的模样,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她在陈家的地位和遭遇,竟然已经是陈家女人羡慕嫉妒的榜样了。
齐爱花一直不理解,她有什么好值得嫉妒和羡慕的,就凭陈天行那比对猫猫狗狗还不如的偏爱吗?
也不是没人对她释放过善意,但对她释放善意的,也是劝她抓紧努力,给陈天行生个儿子,这样地位才能稳固。
作为从小就不被生母待见的女孩,齐爱花从小就不明白。
为什么爸爸和大哥身为男子,都没有看不起她这个女儿和妹妹,可同为女人的母亲,却觉得她就不该出生,她的存在就是错的。
加上嫁人后的遭遇,齐爱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
属于齐爱花的东西没什么,陈天行倒是会给她买衣服买东西什么的, 只是这些东西,齐爱花守不住。
陈威有意压制,就像是在试探陈天行的底线一样,想知道齐爱花对陈天行来说,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王翠则是拿齐爱花当阶级敌人,恨不得亲手弄死齐爱花给她挪位置那种。
整个陈家,齐爱花觉得唯一正常的,好像就只有陈九妹。
虽然陈九妹表现得和其它自私自利的陈家人没什么两样,但齐爱花知道,那只是陈九妹的伪装而已。
在陈家,心性没和陈家其他人一样黑,又不懂得伪装的人,日子甚至比齐爱花还要难过。
这次回来,齐爱花没有看到陈九妹。
收拾好东西,陈威臭着个脸,去开了齐爱花和陈家没有关系的书面证明。
现在夫妻都没有结婚证这种东西,书面证明是蒋梅为了以防陈家以后不要脸过来扯皮,非要说和齐爱花有关系,所以才让陈威去开的。
包括抚养协议,财产协议,分手协议,蒋梅全部准备齐全。
她不懂这些,但是身为一个做生意的人,不懂法可不行,这是她去首都的时候,从一个豪商身上学到的。
她不懂没关系,有人懂就行。
这次来,蒋梅可谓是准备齐全,一丁点后路都不给陈家留。
包括齐爱花要离婚,是因为陈家这些个陋习和破规矩,还有不把齐爱花当人看等等,蒋梅都写了声明,让陈家人签字。
当事人陈天行,老婆带着孩子跑了,他不知情,老婆和孩子在家里被自己家人虐待,他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离婚他倒是知情了,还是那句话,为了以防万一,将来陈天行要是非说离婚他不知情,他不认,跑去纠缠齐爱花。
别的不提,他恶心,他膈应不是?
所以,陈天行必须也在场,也签字。
蒋梅甚至请了照相馆的师傅,带着相机过来给大家拍了个照。
陈家齐齐臭脸,齐家则是眉开眼笑。
陈天行不想签,他一脸的不敢置信,那副你怎么能背叛我的表情,看得蒋梅直翻白眼。
陈天行被陈威警告之后,仍旧要求和齐爱花单独谈谈。
齐爱花同意,蒋梅就没多阻拦。
就是让齐爱花有什么就大声喊,他们就在外面,随时都能冲进去。
房间里,陈天行一脸不解:“为……”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我在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心里真的有一丝对小虫的在意吗?”
齐爱花打断陈天行的话,先一步质问他。
不等他回答,她又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你没有,陈家的规矩,对你来说是有利的,你不可能主动去推翻它。
不然你怎么会和王翠发生关系?
你心里但凡真的有我,真的是喜欢我的,你就不可能在自己明明已经娶了媳妇的前提下,还去睡其他女人。
换在以前,你和王翠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当然,现在也是,只是没以前那么遭人恨遭人非议了而已。
陈天行,同样是从陈家出来的,你不会觉得你特别无辜,特别清白吧?”
“爱花,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
面对一个娶了我,把我置身地狱,对我不闻不问,将我当成一个物件玩意儿打发,比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猫狗狗还不如的男人,我应该对你抱着什么样的印象?
我不是王翠,我读过书,我认得字,哪怕我曾经也曾走岔过路,可我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懂得礼义廉耻,这些你却不懂。
你妈生了你,你却拿女人当低人一等的下贱物种看待。
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是女娃,你就无视她,忽略她。
她还是个婴儿,就被嫉妒你的哥哥掌箍的时候,你心里有过一丝一毫的在意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人,能够恶毒到这样的地步。
多亏你,多亏你这些家人,我才知道人能够恶毒恶心到什么地步。”
陈天行满眼的受伤,定定地看着齐爱花。
齐爱花却丝毫不为所动:“你想着我能改变想法,融入陈家,好好的人不当,也去当一个畜生是吗?
你真以为小虫出生之后,我没有怀过吗?我怀了,但我不想再生一个小畜生。
假如我真的生了个儿子,你会欣喜若狂,可我只会觉得心寒。
那个儿子绝不可能如我所想那样长大,也不可能会交到我手中教导。
我会眼睁睁看着他从人,蜕变成一个畜生,与其这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生下他。”
“我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那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把他打掉的?那也不单单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
陈天行举起手。
“你没有打过我,骂过我,可对我来说,你仍旧不是人,仍旧是一个畜生,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
齐爱花不闪不躲,直视着陈天行的眼睛,她的眼神仿佛能够看清潜藏于陈天行这副看起来光风霁月的皮囊之下的所有阴暗和不堪。
陈天行举起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他有些落寞地问齐爱花:“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你会在乎一个害你辱你,将你置身地狱的畜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