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不像是推托之言,司律收了脸上的笑意,气氛再次沉默。
齐芸薏耸肩,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爹要是直接说带她来相亲,她就坦白了。
谁让她爹不提呢?
有错也是老齐的,和她小齐可没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男朋友很优秀。”
“当然,不然他为什么会是我男朋友?”
齐芸薏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表情还带了点与有荣焉的感觉,就连眼里都带上了星星点点发自内心的笑意。
可见她和自己男朋友感情很好。
司律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品评了一句:“有些苦了。”
“我觉得挺甜的。”
确实挺甜的,清甜。
齐芸薏不认为司律第一次看自己就对自己一见钟情,顶多是见色起意,愿意更进一步发展。
所以,说开以后,她反而没那么拘谨了。
没那么拘谨了的齐芸薏端起茶杯:“再给我来一杯,有点口渴。”
司律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一双澄澈至极的眸子。
比他花费无数功夫,无论是水还是茶,都在要求精益求精,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偶尔才能出一次极品的茶汤还要来得澄澈清透。
司律无言,只是给她沏了茶。
“满上。”
“酒满敬人,茶满送客。”
“我才刚觉得你还挺好,你就开始变得讨厌起来了,我只是单纯口渴想喝茶而已,如果你不想和我继续枯坐在这里,直说就是,我又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我没那个意思。”
“我看你有,好吧,是我有,那我先走了,我爸恐怕一时半会是等不回来了,如果伯伯问你,你实话实说就好。”
齐芸薏起身要走。
司律垂眼,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送你。”
看出齐芸薏或许并不是太想让自己送,他耸肩,“总要看一眼你口里过分优秀的男朋友,才能让我死心。”
“我有点拿不准你到底是在说笑还是在认真。”
齐芸薏表情苦恼,果然和不是很熟的人相处,是很苦恼的一件事。
“不用在意,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你带伞了吗?”
“没带。”
“我带了。”
他说着,取出身后的伞,起身说道:“走吧。”
齐芸薏没有拒绝。
两人相携离开,隔壁推杯换盏喝茶的两人立刻盯着两人身影瞧。
“老齐,你说,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我看没成。”
“我怎么觉得是成了呢?我就说,谁能拒绝你家薏薏啊,要不是我儿子比你闺女大太多,我都得厚颜让你给他俩搭个线。”
齐爱国啧了一声:“没成。”
他说得斩钉截铁。
“怎么就是没成呢?”
“那是你没看到薏薏和星星是怎么相处的。”
齐爱国说完,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齐爱国:……
等等,他为什么要拿薏薏和星星的相处,来对比薏薏和相亲对象的相处?
等会,不会是他搞错什么了吧?
天气预报有时候准,有时候又一点都不准。
两人才出门不久,天空就变得乌云密布起来,随后很快就开始下起了雨,不如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那般激烈,但细雨蒙蒙的威力也不小,若是不及时避雨,脸上身上,顷刻间便湿透了。
茶室距离齐芸薏家不远,但距离司律家,或者说,距离司律在江城的落脚处,还是有些远的,所以他是开车来的。
正好顺路把她送回去。
齐芸薏自觉坐到后排。
车子停稳后,司律下下车打开伞,这才帮齐芸薏拉开车门。
齐芸薏从车里出来,仰着脸对他笑了一下,夸他:“你人果然还挺好的。”
司律:“你再夸我,我怕我当了让人不齿的三儿。”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
齐芸薏无言地瞥了他一眼,要不说巧呢,又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车子停下后,车门打开,宋星澜撑开伞,仍旧穿了一身正装,只是由于天气变凉,从而在外面加一件长款大衣。
一方是穿了件宽松毛衣,透着一股精英范的司律,一方则是一身正装,套了件大衣的宋星澜。
两人撑的伞款式相同,都是黑色长柄,收起来能当拐杖使的大伞。
不同的只是,一边身旁还多了个在细雨蒙蒙中,仿佛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透着股婉约动人的丽人,另一边却没有。
宋星澜抬高伞,露出自己凌厉的五官,和同样抬高伞,审视地看过来的司律对上视线。
齐芸薏这时候离开了司律撑开的伞,朝宋星澜身边奔了过去。
宋星澜立刻放弃和司律仿佛有无形电光闪烁而过的对视,转而接住乳燕投林奔入自己怀中的女朋友,眉眼也立时变得柔和起来。
“星星,你去哪儿了?”
“送温旭。”
温旭是请假来参加婚礼的,婚礼结束自然得赶回去上班。
齐芸薏心有戚戚然。
“好惨的社畜。”
她说着,往宋星澜大衣下面钻,以此来温暖自己因为下雨而感觉透着丝丝凉意的手。
宋星澜一手撑伞,一手用大衣把她裹起来。
齐芸薏没忘记和司律说一声,说完就拿手抱着宋星澜的腰,让他抱自己上楼。
这明显是在为难人,不过被为难的人不觉得这是为难就是了。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司律这才发出了一声透着股不爽的意味的嗤声,收了伞,回到车上发动车子离开。
“他是谁?”
“司律,伯伯介绍认识的人。”
齐芸薏答完,在他颈窝里蹭了一下。
带着凉意的碰触让宋星澜瑟缩了一下,他这番表现,反而让齐芸薏非要拿冰手在他身上乱摸,就是故意要冰他。
等进了屋,宋星澜放好伞,用脚带上门,一把将她抱起,齐芸薏立刻拿腿缠住他的腰。
宋星澜无奈:“薏薏。”
齐芸薏把腿放下来:“那你再抱高一点。”
宋星澜照做,齐芸薏立刻高出了他大半个身子,她抬手碰了下客厅的灯,示意宋星澜放自己下去。
结果宋星澜仿佛没有听到。
“星星,可以了。”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是还是没有放齐芸薏下来的意思。
齐芸薏低头看他,他却没看齐芸薏。
“你吃醋了吗?”
“没有。”
齐芸薏一个字都不信,她捧着他的脸,在他有些不自在的视线里,弯腰亲了上去。
宋星澜没法还不把举高高的女朋友放下来,只是把人放下来后,两人也没有分开,而是仍旧在拥吻。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先开始不规矩起来的,反正,温热的肌肤碰到带着凉意的指尖,立即起了鸡皮疙瘩,却又贪恋着指尖的碰触。
宋星澜把她抱到卧房的窗台上,有些许雨丝透过打开的窗户被风吹了进来。
雨水打在脸上透着些许初秋的凉意,齐芸薏闭了闭眼,仰着脸,迎接着窗外的风雨。
宋星澜原本打算关窗,她不让,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唇也没闲着,在他脸上捕捉他的唇,含住深吻上去。
在她的认知里,宋星澜才是掌管情谷欠魅惑的主宰,她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可当她主动的时候,掌管情谷欠魅惑的主宰,就变成了她掌中的猎物,无从逃脱,也不想逃脱。
而是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
齐芸薏一把抓住一旁飘飞的窗帘,像是恼它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的反复。
宋星澜在她脸上落下轻吻,帮她拉好衣服,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让她去换衣服。
偶尔在外面风雨交加的时候,开着半扇窗,和爱人亲密无间地做着能让彼此感到愉悦的事,感官确实是不一样的。
有点刺激,有点上头。
刺激上头的后果就是,她感冒了。
明明及时换了衣服,也喝了姜汤,怕不保险,还喝了预防感冒的感冒药,可她还是感冒了。
感觉冷得厉害的齐芸薏试图给自己价盖三床被子无果,只能蜷缩成一团,眼泪汪汪地控诉宋星澜。
“太重了。”
“可是冷。”
他叹气,打算脱去上衣进去给她暖床,被她制止:“病气传染。”
她最终还是制止无果,在男朋友怀里,加上喝了药的缘故,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着睡着就觉得热,试图蹬被子,却被人连手带脚一起困住,没法把被子蹬开。
练了一晚上拳击的齐芸薏睡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星澜的单只熊猫眼。
不是熬夜熬出来的熊猫眼,是被打出来的。
拳头大小,和她的基本吻合。
齐芸薏:……
她睡姿已经差成这样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睡相很好的。
好消息是,没有忽冷忽热了,只是有些鼻塞。
坏消息是,宋星澜不但多了一只熊猫眼,还真的被传染了病气,有点发热了。
照顾人这种活计,齐芸薏不熟,她把生病后透着股脆弱,让人格外怜惜的宋星澜带到自己家里,嚷嚷:“爸爸,星星感冒了。”
她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齐爱国昨天雨停了才回来的,回来又没看到自己闺女,不过司律回去和他们说了结果,他倒是没有非要执着于问闺女对司律感官如何。
相反,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你说,他好好的,怎么拿闺女和星星相处的画面,来对标闺女和相亲对象的相处画面?
这风牛马不相及,根本就不该相对比啊。
总不能是对宋星澜这个女婿的满意,让他已经没法把其他人看入眼中了吧?
别说,还真是。
老齐一晚上翻来覆去地叹气,蒋梅听得想把他踹床底去。
扰人清梦啊这是。
这一大早,老齐又被闺女一嗓子叫得一个激灵。
等听清闺女话里说的什么,手都要放在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宋星澜额头上了,又听到闺女打喷嚏,这手就拐了个弯,先探了探闺女额头的温度。
没发热。
齐爱国这才重新把手放到宋星澜额头上。
“嗯,有点儿发热,小问题。”
他找了药。
齐芸薏拿过药:“吃过药了。”
“那吃过药了就好好休息啊。”
“哦。”
“等会,我去照顾他,一会你别又病了。”
“爸爸,星星就是照顾我才被我传染的,一会别让你也生病了,没事,我照顾他就成。”
过来嚷嚷一通的齐芸薏又带着宋星澜走了。
齐爱国拍了下脑袋,又去叮嘱了一番两人喝什么吃什么,这才起身去上班。
齐芸薏让宋星澜坐在沙发上,一会问他渴不渴,一会又问他饿不饿。
顺带着拿被子把他裹了起来,怕他再受凉。
身体好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感冒,齐芸薏缠缠绵绵快一个礼拜了还在打喷嚏流鼻涕,宋星澜发热一天,第二天就好了。
人果然不能作死,作死,就真的会死。
齐芸薏悟出了一个道理。
不过感冒这会的功夫,她拍的照片也打出来了。
齐芸薏收到照片,拆开后开始欣赏自己的照片。
欣赏完,她得出结论:“我觉得镜子里的我,比镜头里的我好看。”
齐爱国和蒋梅也得出了和齐芸薏一样的结论。
“我觉得薏薏(闺女)现实比照片里更好看。”
因为是三个女孩子的婚纱照,老齐的内心毫无触动,等看到宋星澜出镜半个侧颜的合照时,老齐还惋惜:“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星星这孩子好。”
蒋梅:“放心,星星是咱家的。”
“我倒是想。”
“不用想,这就是事实。”
蒋梅说完就出门忙去了。
齐爱国还当她在安慰自己,继续在那儿长吁短叹。
齐芸薏把照片放到自己卧室。
她卧室第一眼看去,有些狭窄,因为里头放着太多东西了。
齐爱国也得出门上班,家里又只剩了齐芸薏和宋星澜。
“奇怪,为什么你不务正业竟然不会被说?”
齐爱国之前还试图劝齐芸薏去当个老师什么的。
齐芸薏拒绝,加上蒋梅站闺女这边,说闺女喜欢干什么干什么,齐爱国败退,就没提让齐芸薏去上班的事了。
要不说她爸妈开明呢,竟然这就默许了她当个闲散人士,成天窝在家里。
同样是闲赋在家,怎么没人说宋星澜?
宋星澜在低头帮她放照片。
齐芸薏也没非要个答案不可。
等宋星澜把照片放好,齐芸薏关上门,拉着他坐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猝不及防地把他压在身下,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薏薏…”
齐芸薏没回话,只是拿手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随后继续点火。
她在腹肌上流连了好一会,随后就自得地掀起自己衣服下摆:“我有马甲线。”
不对,应该说,她的马甲线回来了。
努力就会获得收获。
这就是收获。
宋星澜在她腰窝上啃出印记,手放到让她自得不已的马甲线上,随后用力收紧。
他手上太过用力,在她腰上掐出了手印,但两人谁都没空去在意这一点。
也不知道什么开始,攻守异位,齐芸薏用手抓紧床单,在他肩上用力咬了一口。
咬完表情有点儿幽怨。
“怎么了?”
心情很好的宋星澜亲了亲她的脸问道。
“你到底要守节到什么时候啊?”
“不想我发乎情止乎礼?”
“你这算哪门子的发乎情止乎礼,非要算的话,我和你早就有肌肤之亲了,你不会觉得没有破处就不算肌肤之亲吧?”
齐芸薏瞪着他,大有他敢说是他就死定了的意思。
宋星澜轻咳了一声,透出几分羞涩。
“星星,看着我。”
他听话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又在她脸上一下一下地轻啄了起来。
在齐芸薏生气之前,他停下动作:“你明明什么都懂的,薏薏。”
齐芸薏气冲冲地起身,‘砰’地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不等被留在房里的宋星澜反应过来,她又打开房门,把自己家的户口本重重地丢在他身上:“结婚。”
没办法,要是能在婚前就把他吃干抹净,她早做了。
可他不愿意,不然梁思佳能因为馋罗建飞身子就灌人酒,然后把人给吃了。
她难道就不能吗?
问题宋星澜自制力强得可怕,可怕到齐芸薏一度觉得他可能压根就不是爱自己,而是无所谓身边的人是谁而已。
想到这里,齐芸薏没有注意到宋星澜好像有点神游天外,而是气愤出声:“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是不是我都没有关系?”
突然被巨大的惊喜砸得晕晕乎乎的宋星澜及时反应过来,抱住生气的女朋友,哄她:“当然不是,如果不是你,那我宁愿没有。”
他说着,把被女朋友砸到自己身上的户口本握住,小小的一个户口本,让他手心里出了不少汗。
当然,两人也没瞒着家里偷偷跑去领证,齐芸薏只是头脑一热,直接表态而已。
等头脑不热了,她冷静下来,手才碰到被宋星澜握在手里的户口本,宋星澜就看了过来。
他了过来的同时,还不忘把户口本拿得远远的,摆明在防着她。
“这是我家的户口本。”
“我明天就让我爸把我家的交到你手里。”
她不是要和他交换户口本,是想让他把户口本还给她。
齐芸薏说清楚了自己的意思,继续伸手去拿,他再次拿走,仗着自己身高腿长,齐芸薏够不到,就是不给齐芸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