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五月。”
“嗨嗨!”
五月激动地坐着原地起跳,然后又因为自身重量而坐回去。
她不单单只是激动,还从兜里掏出了形状奇怪看起来有一点点恶心的泥状物品,要往齐芸薏嘴里塞。
齐芸薏连忙避开。
不,这种热情就大可不必了。
是的,齐芸薏又跑回江城了。
和她爸妈前后脚回的。
面对蒋梅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的神情,齐芸薏义正言辞,我还是个孩子,离不得我亲爱的爸妈。
然后本来就因为闺女出嫁而觉得家里空荡荡的老父亲老母亲就被感动得两眼泪汪汪了。
回来以后,肯定得去玩小伙伴的大胖闺女啊。
齐芸薏和保姆带着五月在楼底下玩。
五月现在能坐了。
至于被她从兜里摸出来的奇怪物品,那是她的辅食和类似于香蕉这样的软糯水果融合而成的奇怪东西。
具体是什么,恐怕就连五月这个主人都不清楚。
五月非常执着,举着手,非要喂到齐芸薏口里不可。
齐芸薏三两步跑远。
无福消受,还是换个人吧。
五月把吃的又塞回了兜里。
齐芸薏这才重新走回来。
见她走回来,五月又开始掏兜,齐芸薏握住她的手:“干妈不吃,五月吃。”
五月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她反手就喂给了旁边路过的一岁小朋友。
小朋友刚要张嘴哇哇大哭,下意识嚼吧两下后,不哭了,反而用结结巴巴的话问还有吗。
事后自然是和人家家长道歉,不过小朋友家长表示不介意。
小孩子的肚子,一会就又饿了。
五月一天吃好几次,不分白天黑夜地饿,饿了就叫,叫了大人就得给她投喂吃的。
齐芸薏一个晚上,被吵醒无数次。
第二天她就把娃抱回给她亲妈去了。
她亲妈的店生意很好,忙得不可开交,见娃又被送回来了,梁思佳拉着齐芸薏的手:“薏薏,你就在这儿帮我看一下,就一下。”
“行吧。”
齐芸薏蹲地上,和五月面面相觑。
五月四肢着地,开始顽强地朝她所在的方向攀爬。
“佳佳,你的好大儿会爬了!”
梁思佳闻言把手里的客人交给一旁同样忙得不行的店员,走过来查看。
生意和闺女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宝贝,来妈妈这儿!”
五月听到熟悉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在梁思佳欣喜的眼神之中,果断地继续朝齐芸薏爬过去。
梁思佳也不气馁,山不就我,我就山,她走到齐芸薏身边,把扒拉着齐芸薏的手,试图往她身上爬的五月抱了起来。
梁思佳抱着孩子吧唧就是一顿猛亲,亲得五月表情透着股茫然。
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奇怪的感觉。
这种好消息当然得及时告诉娃她爹。
梁思佳和罗建飞通电话中。
娃就又到了齐芸薏怀里。
齐芸薏和怀里的娃面面相觑,最终,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娃的额头,娃立刻站立不稳,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她继续点,娃最终啪嗒一下坐到了地上。
五月相对来说是比较乖的孩子,平时不那么让大人操心。
要是别的小孩让齐芸薏这么弄,早就哭起来了 。
五月倒好,坐回地上后,又顽强地伸出小手拉扯着能拉扯的东西,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后,咧开嘴朝齐芸薏笑,露出只有三两颗孤零零的牙齿的牙床。
齐芸薏再次伸出手,往她额头上戳了一下。
五月皱着眉头,一只手仍旧牢牢抓住齐芸薏的衣服,另一只手,则是举起来试图阻止齐芸薏作乱的手指。
制止失败,她又坐回地上去了。
五月在地上坐了一会,可能是在休息,等她休息好,她再次再接再厉,又一次站了起来。
这次,她成功制止了齐芸薏的手,随后继续朝她露出笑。
五月长得很标志,除了和同龄小孩相比大了一号,其它方面没什么毛病。
齐芸薏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出来,然后继续戳她的脑门。
“薏薏,我闺女好玩吗?”
身后传来孩子亲妈的声音。
齐芸薏大言不惭表示:“好玩。”
她说完,对孩子亲妈发出邀请:“一起玩吗?”
梁思佳思考了一瞬,果断应邀而来,于是,戳她的,就多了一个她亲妈。
齐芸薏戳她,她很坚强,不哭不闹,而是一次次任劳任怨坚韧不拔地重新站了起来。
等她亲妈也加入进来了,才戳了一次,五月就扁嘴哇哇大哭起来。
齐芸薏一把把孩子高高举起,交到梁思佳手里:“你弄哭的哦。”
她一副谁弄哭的谁哄的样子。
梁思佳无奈,抱过五月,温声哄孩子。
五月哭得快,但好得也快,不哭了以后,她打了个哈欠,梁思佳见状,知道她困了,抱着人去了里间的休息室。
等把孩子哄睡,梁思佳叹气:“你折腾她她就不哭,我一折腾她就哭。”
“我又不是亲妈,折腾就折腾了,这是来自大自然的磨难,你就不一样了,外人欺负我,我也不带哭的,但是我亲妈欺负我,我可要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梁思佳因为齐芸薏这句话而重新 变得喜笑颜开。
齐芸薏耸肩。
女人,还说让娃叫我干妈,娃要是和我这个干妈比和你这个亲妈更亲近,你能把自己淹死在醋缸里。
五月最好玩的时候,又会有一个小孩出生。
到时候,她就有了两个真人娃娃能玩。
而且一个在首都,一个在江城,也就是说,她去哪儿都能有个真人娃娃等着自己玩。
妙啊。
宋明珠原本也打算去旅游的,奈何让孩子给耽搁了,旅游的想法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齐芸薏也没能在江城把人家娃娃当玩具玩太久,宋星澜忙完就回来,带上她去拍婚纱照去了。
不同于她们三个女孩子一起那次,这一次拍得比较多。
齐芸薏把想尝试的风格统统都尝试了一遍。
帝后、少爷和他的小娇妻、侍卫和小姐、佛子与妖女、正道少侠与妖女、魔门少主和正道女侠……
角色扮演嘛,反正能想到的全部出了一套。
其中涉及了奇幻,仙侠,传统,脑洞,未来科幻,末世等等风格。
涉及的风格多,拍摄的时间自然就久。
这么好看的小脸蛋,她多拍点照片怎么了?
宋星澜要是不想拍,她一个人拍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不是一v一了,那就是一v多。
女王和她的后宫什么的。
所以,这种风格的真的不能拍吗?
“能。”
宋星澜说是这么说,但她的后宫全是他,不过是不同风格的他罢了。
齐芸薏没好气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以跪坐的姿势仰头看着自己:“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拍的后宫?你精分?”
宋星澜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假如他的手没有顺着齐芸薏的腿往上滑的话,看起来确实有点儿那意思。
胆子挺大。
齐芸薏拍开他的手,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聊胜于无吧。
多少也能和后宫沾上点边了不是?
等拍完,已经是第二年的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了。
要说为什么会拍这么久。
是她太贪心了,偏偏她有全都要的能力,这不就大手一挥,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了么。
全都要什么都好,就是时间耗费得比较久。
好在宋星澜这个老板也不是什么尽职尽责,恨不得把公司娶回家的工作狂老板。
工作永远都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齐芸薏因此而忧心忡忡,我竹马还能当上首富吗?
好像不能,目前比他有钱的可太多了。
齐芸薏怜爱地摸了摸睡着的宋星澜的脸。
别怕,你破产了也没关系,我养你啊。
她正怜爱地摸着呢,宋星澜睁开眼睛,把她拉到怀里,大手在她身上上下游移。
“你不腻吗?”
齐芸薏躲开他的手,没忍住身上的痒意,笑着问他。
“才结婚一年就盼着我腻?”
他语气里透着几分危险。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莫名带了醋意,愣是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缠,迫着她弓起背,仰身贴入他怀里。
齐芸薏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时候,听到他问:“还和人讨论喜欢人妻的问题吗?”
???
你这个醋的反射弧,不要长得这么离谱好吗?
齐芸薏不回答,随后又被含住唇瓣,像是要被他吞吃入腹一样地亲吻。
惹不起,哄着可以吗?
齐芸薏选择安抚大猫猫,大猫猫不听,把她捏圆搓扁,直到彻底餍足,才把她整个地圈在怀里,还不忘嘀咕:“我的。”
你的你的,可以了吧?
齐芸薏能屈能伸,大猫猫生气的时候,又是撒娇又是保证地哄着,大猫猫不生气了,她就闹着回娘家了。
倒也不是闹,就是真的回去了而已。
就在对门,出门就回去了。
宋星澜尾随而来。
齐芸薏随他的便,自己干自己的事,就当他不存在。
被忽视的宋星澜委屈巴巴地抱住她求关注。
齐芸薏立刻不生气了,回头又和大猫猫和好贴贴。
两人蜜里调油……好吧,就没有两人不蜜里调油的时候过。
总之,这一年,宋明珠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九月出生的,于是小名就叫了九月。
等等,到她的时候,重名了怎么办?
倒是叫五月二号,或者九月二号吗?
齐芸薏虚着眼瞅了一眼温旭:“你就这么认可你儿子的小名?”
温旭抱着孩子,一脸慈父笑:“孩子妈妈喜欢就好。”
感受到了吃狗粮的滋味了。
齐芸薏别开眼,实在不想看浑身散发着慈父光芒的温旭,怕闪到眼睛了。
好在,还是有人的感情不顺利的。
小虫抹了把脸,还是在从妈妈口里得知齐芸薏现在在首都后,径直上门求安慰来了。
小虫上门,宋星澜的老婆就变成别人的了。
他一个人睡卧室,他老婆却跑去和别人一个被窝去了。
宋星澜在感觉大得过分的床上握着自己名下新出的智能机,给林深发信息。
林深也还没睡,收到信息立刻回,以为他哥找他有什么事,然而他哥没说找他什么事,只是让他速度过去。
明白了,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
林深起身套上外套就往外面跑。
与此同时,齐芸薏也在问小虫怎么了。
小虫忧愁地叹了口气:“我爸那边的 人找了我,说我爷爷病重,怕是挺不过去了,让我请假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齐芸薏:……
陈家人,哪里来的脸?
齐芸薏坐起来,坐起来后又躺回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
关键是小虫愿不愿意去,小虫不愿意去,那陈家想什么都是白搭。
“我不想去,那个人,他说他是我三伯伯,他当着我同学和老师的面,给我下跪。
说知道他们以前对不起我和我妈,但是老人快不行了,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儿孙满堂,所以求我回去。
老师劝我说小辈不要掺和老一辈的恩怨纠葛,对方无论怎么说,都是我的亲人,和我血脉相连。
同学的话,我能感觉到他们看我的异样眼神,姐姐,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可是我知道,我小时候肯定过得很差很差。
而且,我都二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就过去了整二十年,如果说我爸爸那边的亲人真的挂念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到过和他们有关的消息呢?
妈妈不可能瞒着我这些事的,我妈妈说,她要学习舅舅和舅母,当一对开明的父母。
她还说,她相信我和姐姐你一样,是个聪明的小孩,拥有属于自己的判断。”
齐爱花受到大哥大嫂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毕竟,当年如果没有大哥大嫂对她伸出援手,她的人生大概率就终结在那时候了。
就是放到现在的十多年后,还有很多人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出嫁后再回娘家,是极其丢脸的一件事。
更别提现在的十多年前。
但好在,虽然什么时候都有小脑缠了裹脚布的人存在,但也不是每个家庭都是那样不明事理对孩子的爱,还敌不过外界的议论的人家。
齐爱花作为一个单亲妈妈,虽说是正经和前夫离异后带着孩子过活的,而且也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过活的。
可是周围的指指点点,从来就没有少过。
尤其在她立志不再嫁后,那些指指点点就越发的多了起来。
好在齐爱花也不是什么软绵性子,在陈家是孤立无援,势单力薄,加上陈家讲究封建时期的大家长权力,陈威,也就是小虫的爷爷。
那老头仿佛一个土皇帝般,只是他只是陈家的土皇帝,陈家是他的小小国度罢了。
离开了那种早该被扫进陈年旧里中的垃圾堆里的人家,其他人至少还是沾点正常人思维的。
比如,不会因为自己先在背后嚼人舌根,却在被当事人发现后不依不饶甚至要把当事人给打死。
毕竟他们还算是人,知道背后说人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好事,被当事人抓包后,会心虚,从而不敢和人家大声吵吵。
再被当事人那么一质问,那声音就变得更低了。
几次之后,至少没有人明目张胆地当着齐爱花和女儿的面指指点点无中生有地议论她们母女了。
大人之间的是非,会蔓延到小孩之间。
周围的小孩子不爱和小虫玩,不过小虫也不爱和他们玩,她宁愿窝在房间里看书画画,也不想出去和一群留着鼻涕的小孩过家家。
尤其他们还爱抱团排挤别人,小虫就更不乐意和他们一起玩了。
反正,等姐姐他们放假了,姐姐会带她玩的。
有姐姐带着,小虫耀武扬威,从周围孩子之中路过的时候,趾高气昂,宛如女王在巡视她的江山一般。
那帮小孩羡慕的眼神,她天天看都不会觉得腻。
当然,这样的环境,也不不可避免地让小虫的性格变得不那么好接近起来。
但小虫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
本来人和人之间,也不是非得见面就亲亲热热的,大部分人都只是表面功夫 罢了,她只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而已。
总之,小虫是一个主意很正的小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除非那事涉及到她姐,那她才会变卦。
谁让她是个姐控呢?
姐控可以拒绝所有人,唯独没法拒绝姐姐。
陈家人找到她学校这事,小虫没告诉自己妈妈。
她自己是有主意的,别说那什么三伯伯当她老师和同学下跪,他就是当全校师生的面要当场死在那儿,小虫也不可能受到威胁从而妥协。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一个恶贯满盈,手里沾满鲜血的恶人,只因为变老了,年轻时候犯下的恶和错,就能够一笔勾销了吗?
不可能,他那条贱命都没法抵消他犯下的恶,他凭什么认为老了就能和从前犯下的恶一笔勾销了?
小虫是这么想没错,但更多人,其实还是会天然同情弱者,这类人哪怕你把当事人的恶行一一举例摆在他面前。
他也会睁眼瞎继续说,可是陈威现在只是个老人,一个渴望家人团聚,儿孙满堂的老人罢了,小虫怎么就能这么铁石心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