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雷声遍布整个京城，几声过后伴随着豆子大小的雨点就落在青砖石瓦上。
迸溅起闷哼。
似是甘赦此时的心情。
他没留在芭蕉院用晚膳，同楚晴晴说完话后，他便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身边的小李哥也被他打发先回去了。
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在雨里。
脑袋空空如也，不知能想些什么，还能思考什么。
就这么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才回到自己家。
在花厅里上下伺候着宝贝花植的甘母，在看到摇曳如残烛模样的儿子时，平时波澜不惊的也着实吓了一跳。
忙不迭叫来下人去打热水熬姜汤再弄套干净衣服来给他换上。
“娘的傻儿子，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下雨不知道跑吗？跟你爹一样，练武练傻喽。”甘母用毛巾替他擦完额头上的水渍，又用手戳了一下傻儿子的脑门。
她平时要操心将军府里上下大小事务也就罢了，生的儿子现在连雨也不知道躲了。
这如何是好。
“娘……”
甘赦这一声“娘”发得如孩童般稚嫩，还带着些娇气。让甘母端着盆子准备再换些热水来的身子一怔。
这孩子……是受了委屈？
当娘的最听不得孩子娇弱的喊声，甘母连忙把盆子递给下人，快步走到甘赦的身旁，抚上他的肩膀轻声细语道：“怎么了？娘在呢。”
“娘，我难受。”
甘赦得到了回应，憋在心里的难过也找到了可停靠的港湾。他将头靠在母亲身上，抱着她。
用无声把委屈倾倒而出。
不知过了许久，甘赦心理好受些了，才开口道——
“娘，若是当年你知道爹有过段旧情，你还会嫁给他吗？”
啊……
甘母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一脸错愕，许久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知道啦？”
甘赦轻轻点头。
撒完娇后又变回了在殿前授封的中郎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如今他可已初尝过感情所带来的甜与痛。
两者并存在心口处兵刃相接。
“孩儿全都知道了，只是想问问娘会如何做抉择？其实娘您并不用瞒着孩儿的。孩儿久经沙场，生死都见过，更别说男女情长了。”
唉。
甘母重重叹了一口气，心想儿大不中里留，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也罢，她走到宽敞的地方，望着屋檐外处是黑压压的一片，与地快要接平一般。
“娘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
“……”
甘赦一动不动，目光跟随着母亲的声影，仔细听着。
“赦儿，你是知道的。你外祖父家也是武将之门，娘从小也是在军中长大，遂与你爹认识。那时，他就把我当成兄弟，啥都跟我说。常常说起他从小爱慕的一个姑娘如何如何的，到了成亲前还在说。”
甘赦：“……”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甘赦面部扭曲， 他本就想问问遇到这种问题，换作是母亲会如何抉择。
他也好学习学习参考参考。
谁料，父母还真有这样的往事。
不得了。
“娘…我不是要您说这个……”
“啥？不是你问的嘛，什么要是娘知道你爹跟人好过，还会跟他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