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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勃艮第人的手段太过阴险,两鬓已经斑白的伦巴第公爵顿时血气上涌,对着浓烟飘过来的地方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叫骂,唾沫横飞……
在场的高阶军官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等待着眼前这位公爵大人再次下达进攻的号令。身为伦巴第的勇士,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刚刚丢失的尊严,给对面那群不知死活的农夫一点儿颜色瞧瞧。
“……全都给我听好了,所有人立即上马,摆好阵型,准备进攻!”
发泄一通的伦巴第公爵扫视了一圈这群跟随自己多年征战的一众高阶军官,左手握着由纯金打造并镶嵌着珍珠玛瑙和稀有玉石的剑鞘,右手熟练地抽出那柄象征着权力和荣耀的王者之剑,高高举起。
“今天,我以伦巴第全境统治者的名义,命令你们举起手中的长剑,以上帝之名,履行你们曾经许下的誓言——誓死保卫脚下的这片土地,为伦巴第流尽最后一滴血!”
“为伦巴第流尽最后一滴血!”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一个个血脉喷张。
伦巴第公爵满意地点点头,趁热打铁,又当面许下承诺:“此战,凡是杀敌一人赏赐五枚金币,土地五十英亩,爵位晋升一级。
一听到赏赐如此丰厚,这群在刀口上舔血的家伙就像是饿了十天半月的狼突然嗅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两眼放光,将片刻前的遭遇忘得干干净净。
“杀!”
“杀!”
“杀!”
一阵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不绝于耳……
这正是伦巴第公爵期待的结果,要想打赢这场战争,他必须许以手下这群卖命的家伙以重赏。
“全体上马!”
伦巴第公爵一声大喝,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缰绳,纵身一跃,翻身上马。
身旁站立的军官士兵们也纷纷跨上战马,拔出长剑,等待着出征的号令。部分轻甲步兵手持蒙皮圆盾和趁手的武器,穿插在骑兵中间,时刻准备冲杀出去收割敌人的头颅。
“伦巴第的勇士们!”
伦巴第公爵坐在那匹高大的赤红色战马上,扬起的披风像一面金色的旗帜一样在烈日下飘扬,远远看去威风凛凛。
“拔出你们的长剑,跟我冲上去,剁了那群杂种!”
“冲啊!”
这次,狗急跳墙的伦巴第公爵不惜亲自下场,他想要会会这群北方来的乡巴佬。
但这个决定让他后悔不已。
…………
“……老爷,他们来了!”
禁卫军团营地,时刻观察着伦巴第骑兵的罗恩扭头对亚特说道。
早已料到伦巴第人不会死心,亚特神色格外淡定。
“慌什么,看看他们怎么应对。”
亚特不慌不忙地取下面前的酒馕,咬开酒塞吐到一边,猛地灌了两口。
两口啤酒下肚,亚特埋怨道:“这东西热了就跟马尿一样,真难喝!”随即便抛给了身旁的罗恩,自顾自地举起右手遮挡酷热难耐的烈日。
罗恩接过酒馕,打开闻了一下,随即赶紧塞住,递给了身后的侍卫。
一回头,只见身着轻甲的伦巴第步兵朝燃成灰烬的那片焦土走去,边走边用手里的短矛长剑等家伙在地上来回划动。
眼看伦巴第人开始清理草地上的扎马钉,亚特可不打算放过这些送上门来的家伙。
“传令,弓弩手出列!”
“弓弩手出列!”
“目标,焦土上的轻甲步兵!”
“目标,焦土上的轻甲步兵!”
弓弩队长复述和亚特的命令。
“搭箭!”
在弓弩队长的命令下,两百余弓弩手迅速取出身后的箭矢,引弦上箭。
“阵前五十步,放!”
随着一声令下,淅淅沥沥的箭雨朝正低头来回搜寻的轻甲步兵飞去。
五十步眨眼便至,未及防范的伦巴第步兵当场被射翻三分之一。
紧接着又是一阵速射,伦巴第人陆续狼狈地退了回去……
眼看前进受阻,伦巴第公爵当即将所有盾牌交给了步兵。很快,一条安全通道被打开。
经过前几次的经验教训,伦巴第公爵打算集中兵力,重点进攻一处,打开缺口,冲破敌军阵型。然后凭借骑兵的机动性,一举绞杀对手。
…………
打开通道后,伦巴第骑兵陆续出现在禁卫军团阵前五十余步之外。
片刻前的箭雨也随着伦巴第人打开通道之时越来越稀疏。就这样,双方在阵前对峙了半口茶的功夫,谁也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伦巴第阵营中,驻马立在后阵的伦巴第公爵扫视了一眼对面,决定拦腰斩断禁卫军团的防线,让对方首尾分离,各个击破。
经过一番短暂对峙,一场决定双方生死的战役开始了……
“杀!”
伦巴第公爵一声令下。
紧接着,数百匹战马呈楔形从两侧向中间嘶鸣着朝禁卫军团的阵地冲了上去,怒吼的骑兵挥舞着链枷斧锤和长矛利剑直指对手的脑袋。
…………
“……预备!”
禁卫军团阵地,看着如洪水猛兽般冲杀过来的骑兵,弓弩连队早已等候多时。
“放!”
随着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抖动着尾羽朝伦巴第骑兵飞去。
由于早有防备,飞过去的箭矢多半钉在了盾牌上,并未对伦巴第骑兵造成太大伤害。
五十步,眨眼而至。
刚一接战,双方便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躲在拒马后面的士兵借着拒马的掩护,不断用长矛刺向马背上的骑兵。几轮下来,吃痛的骑兵纷纷掉落马下。不一会儿,阵地前便堆满了尸体。
看着地上的尸体,本以为伦巴第骑兵会像之前一样,每次在拒马前丢下几具尸体就会后撤。所以,禁卫军团士兵这次放松了警惕。
“快,冲上去,掩护骑兵,宰了那群杂种!”
负责前线指挥的伦巴第骑兵指挥官立即组织重甲步兵携带巨盾顶了上去,阻断了敌人的视野和不时射出的冷箭,在拒马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盾墙。
这一招是有效的。
不论禁卫军团的士兵拿着长矛利剑怎么砍怎么戳,始终无法打开面前的盾墙。
这一次,抓住机会的伦巴第人开始发力了。
由于拒马是木质的,一旦着火,那么禁卫军团的防线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
于是,伦巴第人将手中仅剩的二十余罐火油朝着一个地方全部砸了出去。
铛!
铛!
铛!
……
一阵阵瓦罐破碎的声音的传来~
…………
“什么味道?”
一个士兵抬起手臂嗅了嗅,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
“火油!”
话音刚落,突然窜起来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士兵的衣袖。
着火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点燃了中段防线的拒马。
“啊,救我啊,救救我!”
“着火了!”
“快跑啊……”
猛烈的大火瞬间将周边的士兵团团包住,沾满火油的皮肤在火焰的灼烧下噼啪作响,四处翻滚的火人不住地哀嚎哭喊。
燃烧的拒马冒着阵阵黑烟,不时掉下几块烧断的木头。连接成片的拒马很快便成了一道火墙,朝两边蔓延开来……
…………
“……传令兵!”
不远处,驻马看着着火点的亚特心生一计。
“大人!”
“快!立即通知第一第三两个战力最强的连队支援中路,阻断火势,边打边退,放敌人进来。但一定要给我堵住,绝不能打开一个缺口,否则军法从事!”亚特厉声说道。
“是!”
“等一下!”亚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让他们沿着撤退路线撒下扎马钉,延缓骑兵的攻势。”
“是,大人!”
传令兵狠踢马腹,一路狂奔而去。
“罗恩,通知侍卫队,让掷弹兵各就各位,等我命令!”
“是,老爷!”罗恩转身便朝身后几架马车跑去……
…………
“该死!快,让他们给我冲进去!”
看着渐小的火势,伦巴第公爵果断下令进攻。只要抓住这次机会,伦巴第骑兵的铁蹄将一举踏碎勃艮第人的骨头。
嘟!
嘟!
嘟!
三声号角响起,伦巴第开始了第二次进攻。
…………
禁卫军团中路,火势渐小,拒马筑起的防线早已残缺不全。剧烈的大火使得拒马大半被焚,不断崩塌,形同虚设。两侧也被波及,不过好在隔离及时,并未遭到破坏。
烧焦的尸体依旧冒着黑烟,散发着刺鼻的焦油味。
号角响起,早已按捺不住的伦巴第骑兵挥舞着链枷斧锤便冲了出去~
“举盾!”
看着大量骑兵冲杀过来,负责防御任务的军官立即下令重甲步兵组成了一道盾墙。
面对来势汹汹的骑兵,这群身经百战的重甲步兵展现了过人的勇气。双方刚一接触,便展开了白热化的战斗。
骑兵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轮冲锋,疾着驰战马抡起链枷便砸向盾牌后方的士兵,当场砸死五个,重伤七个。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盾牌后面的士兵撞飞出去,扬起的马蹄踩断了几个士兵的肋骨,当场丧命。
伦巴第骑兵果断抓住战机,不断朝打开的缺口涌去,对着战力一般的轻甲步兵一顿砍杀。霎时间,惨叫哀嚎不绝于耳,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形势一度危急。